淺讀《洗澡》

《洗澡》這本書買回來好久了,剛買回來的時候也看過一下,但是隻是翻了幾頁又放回書架上去了。前兩天收拾東西的時候無意又看到了這本書,心想不如趁現在國慶拿來看一下吧。

這不看不得緊,一看整個人都陷進去了,都捨不得放手,裏面的人物,情節太精彩,太讓人牽掛了。於是,一有空就拿起書來看,這兩天就把它看完了。

這本小說寫的是解放後知識分子第一次經受的思想改造,又稱“三反”的故事。這裏的“洗澡”就是相當於“洗腦筋”的意思。


故事是以第一位主要知識分子餘楠開始,他“留過洋,學貫中西,在一個雜牌大學教過課,雖然不是名教授,也還能哄騙學生”。這個人吝嗇,精明,又世故的人,凡事只想到自己,典型的知識官僚。他請人喫飯從不會去外面,只會在家讓自己有一手好廚藝的妻子——宛英來做,這樣既不用掏腰包還可以向單位報銷。他和自己喜歡的女人——胡小姐,出去從來不花錢,都是胡小姐掏腰包。

餘楠的母親是這樣評價自己的兒子的“阿楠是‘花‘,不過他拳頭握的緊,真要有啥呢,也不會。”果然在胡小姐要她給自己準備一隻像樣的戒指的時候,他卻拿出一對別人贈予他和自己的妻子作爲結婚禮的印章,最後他的吝嗇讓胡小姐轉身就和他人結婚出國去了。

其實他的一切,妻子宛英都知道,都看在眼裏,早就厭惡了這個男人,恨不得他趕緊跟胡小姐走,聽到胡小姐跟別人結婚了,她比餘楠還失望。

在書本的後面,作者還寫到餘楠爲了公報私仇,私用職權,爲了給自己喜歡的學生出氣,也爲了妒忌姚宓在工作會上受到上司的表揚,而自己卻沒有。他就組織他人寫了一篇文章來批判姚宓。可謂可恨之極。

後面在“三改”運動的時候,一開始他都只是想敷衍一下羣衆就完事,哪知所謂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他的那些“爛瘡”都被一一展現衆人面前,經過兩次“洗澡”方得到”反思深刻”的美名。可惜後在過後又報上兩百斤米,這算不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呢?他還是那個精算的餘楠。


第二位主要知識分子就是姚宓了,她聰明,文靜,果斷,有自己的主見。她的父親是“北平國學專修社的”社長。姚宓在自己父親病故,母親中風偏癱之後,果斷的拒絕了自己未婚夫想和自己的結婚一同出國,然後把自己偏癱的母親交給姨媽照管的提議,並因此唾棄未婚夫,和他分手。然後自己重價請名醫,用名藥給自己母親治病。爲了照顧母親,她輟學了,在圖書館當小職員補貼家用。雖然輟學,但是圖書館工作的她仍不忘學習,又因爲她父親以前是大學教授,所以她的學識一點也不差。

在面對餘楠等人的批判,她不但不害怕,還會爲自己討公道,對別人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態度,只是用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當自己意識到喜歡上許彥成的時候,她大膽地說出自己的心思,跟許彥成說出“我就做你的方芳”,但是她又是清醒的,跟許彥成發乎情,卻又止乎禮,沒有迷失在許彥成的溫柔鄉,更沒有讓自己變成第三者。


第三位主要知識分子是許彥成,他是這本書裏面學術算造詣最好的了,一心鑽研學術,可以說做到了心無旁騖的感覺。在學術上造詣很高,但是在感情上卻是一個無知的人,一個只知道逃避,軟弱的人。面對杜麗琳的求婚,他傻了,因爲他那時候什麼也不懂,但是還是接受了。婚後卻對杜麗琳關心甚少,每次吵架就躲回自己的“狗窩”裏去。對自己的女兒也親近不起來,只是把孩子交給自己的母親。

直到自己遇到姚宓,他才知道什麼是愛,他開始處處對姚宓好,給她意見,給她做導師。他愛姚宓,但是又想做個“忠實的丈夫”。雖然他和姚宓談過之後,有了一個“君子協定”,但這時候他又覺得姚宓太冷靜了,太清醒了。甚至在自己和杜麗琳離開的時候還把自己的照片留給姚宓。

許彥成在“三反”活動中也是幸運的一個,因爲他的妻子杜麗琳沒有說出他和姚宓的事情,姚宓也沒有說出來這些事情。他只是洗了一次“澡”便順利通過。


第四位主要知識分子就是那位“標準美人”,杜麗琳。她高學歷,善於打扮自己,懂得人情世故,知道面對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所以很受大家歡迎。但是面對自己的丈夫,她卻是無法做到讓他把心放在自己的這邊。都說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又或者像她自己說的“愛情是不由自主的,得來容易就看得輕易,沒得到的,或者得不到的,才記得稀罕珍貴”。所以當初杜麗琳不選擇那些喜歡自己的人,偏偏選擇了一個不愛自己的許彥成。在婚後的生活中,每一次都是她追隨自己的丈夫,無論是度蜜月,還是回國。偏偏自己的丈夫的心還是給了別人。

但是不管怎麼說,在“洗澡”時候,杜麗琳也是發揮了她的那處事圓滑的本領,只是一次就通過了。


書中還有因爲檢討不過選擇自殺卻又被救回的朱千里,有喜歡當面奉承,背後挖苦的施妮娜,還有虛假,喜歡處處針對姚宓的姜敏,還有混飯喫的丁寶桂,羅厚,陳善保,等等,這些人各個都被描寫的個性鮮明,讓人過目不忘。

書中的“三反”活動,本意是好的,反貪污,反浪費,反官僚主義。但是在實施這政策的時候,太過急功急利,甚至採用威脅的方式,最終導致好些人承受不住而自殺。當初的楊絳先生就是這場“三反”運動的受害者,在批判時被剃了陰陽頭,罰掃廁所。

就書中的許彥成說的:

一個人刻意修身求好,纔會看到自己的不好。然後,出於羞愧,纔會悔改。悔了未必就會改過來。努力不懈,纔會改得好一點。現在咱們是在運動的壓力下,羣衆幫助咱們認識自己這樣不好,那樣不好;沒法抵賴了,只好承認。所謂自覺自願是逼出來的。逼出來的是自覺自願嗎?

到最後也不過是“白糟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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