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隨裙裾
榮澤梁沉穩地站立在衆人的目光之中，開口之前先環顧一圈，像極了他的父親榮健。
“剛纔的介紹的確很有吸引力，我要說的不多，第一我想讓大家瞭解一下金魚糧油，他們是如何從我國首屈一指的糧油企業淪爲外資掌控的糧油供應，民以食爲天，如果連我們每一頓都喫的糧油掌握在別人的手裏，那我們這些民族的企業責任在哪裏！”
“你們或許會反對說‘杞人憂天、聳人聽聞’，但那麼看看當初創立金魚糧油的金氏，他們在摩利入股的第三年全部退出股份。除了這個金魚商標，還有人會記得爲“國人榨好油”的金氏企業。”
“我說的第二點，在坐的各位身價，如果按照二八定律來說，牢牢地佔據了20%那一部分，財務的積累是這個時代賦予我們機會，那麼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要爲這個時代做些什麼，要爲這個時代以及未來留下些什麼？”
短暫地停頓後，榮澤梁總結道：“我要說的就這麼多，謝謝各位董事。”榮澤梁剛走到自己的座位旁，Alice站立起來露出嘲弄的笑容說道：“各位董事，我個人很欣賞澤梁總經理的陳詞，遠大理想，高尚情懷，我十分佩服，然而我要提醒各位的是商場如戰場，如果失去先機就會被淘汰被吞併被喫掉，不給你任何翻身的機會。情懷畢竟是情懷，它是奢侈品需要很多錢去維護。”
Alice旋即得意地說道：“好了，該怎麼選我想各位已經心中有數，請投票吧！”
票已經發到各位董事的手中，有的董事猶豫不決有的果斷寫下決定，還有的在默默地觀望其他董事。大約半小時後投票停止。由趙數現場唱票合計，最後的結果48.1%對44.9%，支持與摩利合作的股東佔到大部分。
榮澤梁頹喪地拿起自己的工作筆記本準備起身離開，坐在隔壁的徐正東拍了拍榮澤梁的肩膀以示安慰。榮澤梁微微欠身作答。榮澤梁的失意所有的人都能看得出。
榮澤梁還未走到會議室的門口，門從外面被推開來。一個蒼勁爽朗的聲音傳了過來，“關先生裏面請。”所有人看向會議室門口處。
很多人都已經聽出榮健的聲音，而對他口中關先生更爲好奇。
榮澤梁站在門口叫了一聲“爸”，榮健點了點，做了一個手勢讓榮澤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榮健將關慕卿客氣地引入會議室，將它安頓在會議的末席，然後走向董事長的座椅那裏，今天因爲投票和投資政策說明，榮澤棟將董事長的座椅讓了出來，與榮澤梁隔着桌子相對而坐。雖然已經將公司的一切事務交給兒子打理，但是他的威信依然在。
“謝謝各位董事對我們榮家的支持，是你們的鼎力相助，與你們的精誠合作，以及我們的努力拼搏，抓住了時代賦予我們的機會，纔有了今天的成果。創業艱辛我們已經走過，如今如何讓企業得到發展長久地穩定發展下去，向外發展固然是一條很好的路子。引進外資開拓市場這些是我們美好的願景，也是對外合作的基礎但是我們也要謹防乘機佔領國內的市場，掠奪我們市場資源，那麼我們還要這樣的外資嗎？”老董事長髮問鏗鏘，董事們陷入沉默，會議室裏鴉雀無聲。
Alice立刻意識到今天老爺子話語不對，“難道，老爺子反悔了。”Alice立刻打斷榮健的發言，說道：“爸，今天投票時間很緊張，各位董事聚在一起不容易……”
榮健向來討厭的Alice的自作聰明只是礙於榮澤棟的面子不予計較，對於今天場合說這樣的話分明是對自己的一份挑釁，立刻說道：“我還是名譽董事，我還有資格說兩句話。”
Alice吃了閉門羹，董事們也向她頭來“不懂事”的鄙夷眼神，她只能偃旗息鼓地坐下去。
榮健繼續道：“當年我們創業是爲了讓自己的父母兄弟喫上飯喫飽飯，如今我們掌握着不僅僅是一家老小的衣食，是國人的口中餐、居其所、病所醫、教之本，所以我們更應該小心謹慎，爲國人守好根本。”
“我的話說完了，”榮健將手中的一個文件袋遞給榮澤梁，“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媳婦的，而小溪昨晚已經簽好了字，由你全權代理投票事宜。”榮澤梁擡頭看着父親，疲憊的深情爲之一振，旋即低頭掩去奪目的淚。榮健於心不忍拍拍兒子，“不該放棄小溪。”
慕耶溪的名字猶如尖利的方針直刺Alice的耳膜，厭惡地用筆在眼前的筆記本上胡亂畫了幾筆：“該死的慕耶溪，即使遠離這個城市也能聽到這個名字，太討厭，太可恨了。”
Alice聽到母親留給媳婦的的話，幽憤地站了起來：“父親，爲何這個股份我們從未得知，難道是你私留的股份，如果是這樣就是不合法的。”
榮健沉肅道：“這個股份當初是第一次股東大會時，經過全體股東同意的，你可以現場問問在座的叔伯們。”Alice心有不甘地環視一週。徐正東率先說道：“這是我們當時同意的，如果論起來你其實並沒有資格拿到你的股份。”其他董事齊聲附議，Alice只能惹氣吞聲地忍了下來。
榮健看見Alice有別往日的失態，心中對她的厭惡更多了一份，然後今天的場合並不適合糾纏這件事情。
榮健請關慕卿上臺來，並介紹到：“各位董事，你們可能以爲你們是集團的創業董事，我今天告訴你們，這位關先生纔是我們公司的第一位原始股東，沒有當初的熱心入股也沒有我們集團的今天。讓我們一起鼓掌向他表示感謝。”會議室裏響起熱烈的掌聲。
關慕卿說道：“當初如果榮華建築其實也是一個小小的意外，當年手裏有一點積蓄，也學着別人炒股向賺點小錢貼補家用，一開始水漲船高轉了一點，後來股災好在動作快贖回一點本錢，當我失魂落魄地走出證券公司大門的時候，就看到你你們榮健董事長舉着一個手寫的紙板說榮華建築募集資金1000元1000股。因爲我父親當年就是靠着瓦匠的手藝供我讀書成才，我知道搞建築實屬不易，賺的錢都是一磚一瓦碼起來的。我心裏甚至愧疚，與其支持虛無縹緲的股票還不如投資實業來的實在。當時就將剩下的1萬塊全數投到榮華建築。當時我就當是炒股票全虧了，沒想到最近有人告訴我我的這個股份居然價值千萬，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我後來想了想，可能就是因爲當初的那一份情懷才做出了那樣的決定，纔有這樣今天收益，而這筆錢又有了不同的意義。”
輕鬆又有些詼諧的回憶打動了在場的很多董事，大家不約而同再次鼓掌。關慕卿將自己的文件也交給了榮澤梁：“昨天小溪找到我，才知道我還有這麼一筆財富，小溪說的對，你纔是能夠看清企業方向把握住大局的那個人，好好幹吧！”
榮澤梁接過關慕卿手裏的文件袋，緊緊握住關慕卿的手，連聲說“謝謝！”關慕卿笑着說：“你應該謝小溪這個孩子。言盡於此，你們接着開會。各位董事再回。”
榮健也陪着關慕卿離開會議室。
經過唱票最終結果出爐，42.3%對45%，榮澤梁以微弱的優勢最終獲得集團的掌舵權。
辦公室內，Alice終於按耐不住，嘶聲力竭地喊道：“不對，這不公平，這不公平。”此刻的她暴燥如雷，將手邊可砸的東西統統摔到地下。“不，這是不是最後的結果，這不是我要的結果，你們作弊。對，是慕耶溪，就是她倒的鬼，當初我就應該在圩村讓她消失，這樣就不會來煩我了。”Alice越說越癲狂，一衆董事不知如何是好。
榮健出了回憶時並沒有立刻離開，他想請一起共患難的老兄們相聚。此刻聽到如此大的動靜和駭人聽聞的手段，趕緊走進會議室，指揮榮澤梁送走其他同事，而榮澤棟和人事部的其他同事將Alice送到他的辦公室裏。
送走其他董事後，榮健和榮澤梁回到榮澤梁的辦公室，問到：“你打算怎麼辦？”
榮澤梁不發一語，榮健露出了從沒有過的疲憊和老態，“我已經老了，如今不是公司的掌舵人，不管怎麼做我都不加干涉，只是一點一切都要遵紀守法。”榮澤梁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