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光

諸多時不想動腦子,不想辛苦的工作,躺在舒坦寬敞的牀第,喫喝都可忍忍,只想一味的躺平。因爲看顧小店,不得不起牀,不得不洗臉梳頭。看眼角留沒留下夜晚的眼屎,臉上無光,抹層滋潤霜,罩層bb霜,嘴脣寡淡,硃紅的口紅可意的發揮,紙片抿抿,顯得柔和。桔紅的也好看,無光的人立馬亮堂,但過於聲張,不適合自己的年齡,有些爲妖爲怪的嫌疑。二八年紀,喜歡把白粉塗在臉上,廉價的粉塗在臉上像掛層霜靄,不勻的沾水勻開,不倫不類,好在芬芳華月,肌膚Q彈緊緻,虛汗一出,濃粉淡漠些,自然肌膚悄然隱現,臉的底色本就不差,白的亮晃,塗粉純粹心裏作怪。

從一堆來不及整順,絕對乾淨的衣堆裏挑身可意的,它們有些搭在臥室的椅背上,老牀的護欄上,一度睡了包牀,無護無欄,僅只靠背椅不勝負荷堆積更多的不易,它沒絲毫怨言,有怨言也得忍,即便沉重,也得咬牙扛住,彼此異類,難以溝通,除非扛不住,椅背或腿腳立馬斷折,自殘了事。心疼了嗎?有點,心疼出錢購只新的,只好和它永遠說拜拜!

要出門,對鏡貼花黃,出得門,鏡子遠了。認識不認識的,打個照面,隨便瞅瞅,頂着的花黃妝容衣物全落在別人的眼裏,別人的落在自己的眼裏。瞅見顏色討厭的衣服,總是不舒服,噁心,在人家身上,管你什麼?人家喜歡願意接納。要是認識的打個照面,穿得再讓自己討厭,不免虛張聲勢的順嘴誇誇人家的美,人家高興,沒壞處。不能見面張嘴說人家這醜那醜,長得醜的沒法說人家好看,也得說人家有氣質,這是禮貌。人的底心藏着自以爲是獨一無二的高傲,你很難說服它,就像很難消息自己的慾望,攀比和忌妒,以及扼殺活力的惰性。

其實,人天天和惰性鬥爭,若沒金錢催逼,沒有如此強勁的動力催生,想像吧,人甚而連活動連喫飯連基本的思想都喪失,活不如豬!

服裝款式不發達的年月,城鎮和鄉下的裁縫鋪極多,市場集市賣布料的商戶多,賣成衣的不少,價位低廉,人們偏偏扯了貴的布料找裁縫。裁縫匝得針腳細密,針線不易裂開。成衣面料不佳,做工粗糙,往往剛上身褲襠衣袋針線開裂。從事農業的人們多,一年添置一兩身衣服,都要結實的,便扯了厚而結實的料子找裁縫。那時的裁縫生意火爆,案板上裁好的衣服堆如小山,素常定製衣服要一個禮拜,年前得半月二十天成好屬正常。年前做遲了,裁縫做不過來,入臘月不再接活,做遲沒做上新衣的,不肯到成衣攤子去解決,只好悻悻然的等年後。

現下找裁縫做衣服,沒有年輕的,是些零碎的老人,做衣服的料子也是箱櫃包裹裏壓久的,這些老人兒維繫不了裁縫的生活,裁縫鋪不再搭裁縫鋪的名號,架起修衣服的門牌,依然剪裁鎖邊縫紉,長衣改小,窄腰加寬,襖領改動,襖袖褲子裁短。修衣服的人多,當下年輕女子不經針線,針都捉不牢,釘個扣也得問問修衣師。裁縫失業,修衣師生意火爆,也是時勢造英雄。

商場沿街的服裝店真不少,五花八門的牌子店連鎖店,讓人眼花繚亂。年輕的有錢的挑專賣店的,即便雜牌衣服和專賣店的看起來相似,他們不爲所動。名牌衣服穿在身上站在那兒不說就是身份名片,名不見經傳的雜牌衣服怎麼花哨怎麼好看都難上檔次。你看哪個明星上臺領獎沒穿大牌,哪位財閥的女人穿得像鄉下婆子身着的地攤貨。她們的包包身價和她們的人一樣充滿豪華時尚。什麼孤品包包,動輒十萬八萬,十多二十大幾萬的,一個包頂得上鄉下的一棟磚房子。再有愛馬仕的的白金鑽石包,190萬美元,在北京可購置一套不錯的樓房。內行人看門道,內行人看見人拎的包就知人身份,外行人看不懂,怎麼看就一普通的包,也好看不到哪兒!想來,這都是人的虛僞作怪,弄個貴香牌子的包是叫內行人瞧,一隻包拎出來夠得上三四線城市的豪宅,顛覆你的認知,不說話就把你比得矮下去一截。

想來人都是虛的,做的面子工程都是做給外人看的。

這五日縣城確診一例新冠陽性。實行靜態管控,在家靜默,眼睛澀巴眯眯,有勁盯牢手機,除非方便迫不得已拖沓着起牀,淨罷手,僅僅五分鐘,就想找個舒坦的地方倚倚靠靠,直不展的腰背佝僂着,咋愈睡愈沒了精氣神。肚子骨魯空響,已是午十點,顆粒未進,難怪它抗議。對着鏡子瞄一眼,發蓬亂如張飛鬍子,灰突突的臉哪有點女人的靚麗和神采。若往常,七點多自做早餐入肚,十五分鐘到縣城小店,笤帚拖把抹布摸遍,裏外清潔完畢,心活躍跳動,起先灰沉的惰性被一番忙碌趕得了無影蹤。有顧客沒顧客,進店進入工作狀態。對着店裏的鏡子按按不齊整的額髮,看臉子上有沒有內分泌失調多起的雀斑,要不要遮瑕霜遮醜,前後照照衣服皺沒皺巴,拽拽扯扯,都是爲了好看。對着鏡子自己能看見,沒鏡子可對,遇見的人就是自己的鏡子。她們有意無意的品評,和品評一件商品差不多。

人要有事逼,惰性也就無處可藏,有事幹,先要做好面子工程,無關乎虛與實的本意。很多時做足面子是給別人瞧的,是給自己給別人最起碼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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