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归来

年年春季,大地回暖的时候,就会萌生出到田野走走的欲望,然而这看似极简单的事,在我却常常会被各种有名无名的困难所阻挡,故而往往并不都能实现,然而在这金风拂面的仲夏时节,终于成行了。

或许源于生来便在乡间,总觉着乡村才是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那风中泛起的绿浪,那一眼看不到头的金黄,摇曳着片片小野花的田埂,印着车辙的崎岖小路,都是心头最柔软最温暖的所在,那其中有我懵懂的童年和青涩的华年。

回想几十年的城市生涯,竟如水上浮萍,游来荡去,怎么也扎不稳一个结实的根。

然而近几年的大拆迁,我的那个小村,不,是方圆几十个村庄都相继成了平地,这种变局恐怕是我用尽余生都无法自适的了,如今回乡祭祖,居然找不到一条熟悉的路。


沐浴着乡野的暖风,随便一块麦地,随便一朵野花,随便一条扬尘小路,都能给心灵送上一份温情,仿佛任何一个村庄,都会欢迎我走进去,那里就居主着我的父老乡亲我的左邻右舍。

曾经,为了给郊外之行找个理由,我几乎是习惯性的会挖一些野菜回来,名曰采薇。没想到这次的田园之行,刚一到就被一大片熟悉的野菜留住了脚步。绿油油密麻麻的,已经不是采摘了,一抓就一把,好不快哉!直到累得不愿再蹲身,才收住了手。

黄昏渐至,不远处的麦田与花草,还在向我招手,在打道回府之前,怎么可以不去拜访它们,颗粒饱满的麦穗在风中簌簌地响着,我站在田头听风过耳,阵阵麦香在空气中弥漫。坡坎下野花的颜色并不算多,可是都是成片生长的,远远望去也煞是好看,一些草长得细细长长绒绒的,串串籽实结成的穗子看上去也颇为诱人,不由得伸手折一些捧了回来。

窗台上花瓶里的花许久就该换了,于是一个晚上再加一个上午,我都在为每一茎草的安顿而忙碌,并且乐此不疲。



去一次乡间,踏一回软土,似乎解了许多乡愁,那么姑且就算回了一趟老家吧。

我在想,家是什么呢?家究竟在哪里呢?

家,应该就是在心底的怀想中吧,其实当年的那个村子即使不拆,也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了,包括村子里的乡亲们也大多都不认识了。想家的时候,就去走走乡路,采采野菜,拜访一下野花野草,因为它们是不变的,它们才是家园的守护者,它们在家便在。或许我只能做此想了,除此之外,我还能拿什么来宽慰自己呢?


无论时光如何更迭,一个人对乡土的怀念将是永恒的,以你读到的上述文字为证,以你此时此刻所看到的这些精美的图照为证,每一帧都是深爱的佐证。

乡土之美无以穷尽,因为那其中珍藏着永恒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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