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魯迅和郭德綱同臺說相聲【論自由】

鑑於人世間有太多不平事,九泉之下的魯迅先生實在難忍,特意向地府告假幾日重回人間,以訴衷腸,正遊蕩之際,巧遇郭德綱正爲醉酒搭檔老於發愁,二人擡眼對視,頓時心領神會,並肩走向舞臺。

老郭:嚯,今天來的觀衆可不少,你們將成爲見證歷史的觀衆,因爲我今天的搭檔可不簡單,他是魯迅。

魯迅:諸位好,鄙人魯迅首次登臺,不勝感激,如有不周之處,還望多多包涵。

老郭:大師,我有個問題,憋在心裏有一會兒了,可否一問?

魯迅:但凡是問題必然需要解答,請講。

老郭:你現在是人?還是鬼?

魯迅:這問題頗有趣味,我周某人倒要反問郭先生一句,何爲人?何爲鬼?人與鬼又有何區別?

老郭:果然是語言大師,我還真是頭一回被自己的問題難住。

魯迅:恕我冒犯,在我看來,世間本沒有鬼,只因不想做人的多了,也便有了鬼。

老郭:貌似聽着有幾分道理,您繼續。

魯迅:又或者說有些鬼想重新做人,世間又有了人,故而人便是鬼,鬼亦是人,人人鬼鬼,本是一家。

老郭:魯先生不愧是語言大師,三兩句話就把我給繞暈了。

魯迅:呵呵,麻煩請叫我周先生或者魯迅,連同大師的稱謂免了最好。

老郭:好吧,我從業四十幾年,此刻竟感到有點壓力了。

魯迅:如此最好,壓力往往是激發人真實表達的前提,譬如說夸人的話往往帶着幾分虛僞客套,而罵人的話總是發自肺腑,因此不必太過在意,言你想言即可。

老郭:敢問周先生爲何還陽啊?是不是有什麼未了的夙願?

魯迅:夙願談不上,人生無憾便無趣味,我之所以重回人間,只因實在看不慣人世的林林總總和蠅營狗苟,故而想隨口說上幾句,不知大家是否有興致。

老郭:那可太好了,這必將是一場思想的盛宴。

魯迅:打住,我在下面與侯先生並不熟,你大可不必這般奉承,再說我所講的話,你未必樂於傾聽。

老郭:周先生真是句句帶梗啊。

魯迅:帶梗?你確定?哦細想似乎也對,但凡是梗,必然有刺,郭先生領教了。

老郭:哈哈,不必在意這些個,咱們還是抓緊時間聊正事吧,聽說你請的假並不多,待會於老師也該醒酒了,他可什麼事都能幹出來。

魯迅:也罷,那就姑且說些我想說的吧,我在九泉曾做過一個夢,夢中……

老郭:等會兒,是發射衛星的酒泉嗎?

魯迅:並不是,且不要打斷我的講話。

老郭:抱歉,你繼續。

魯迅:我在夢中看到世間的大多數人們過得渾渾噩噩,日復一日,暮氣沉沉,不知人生追求爲何物,不客氣的講,與死了沒什麼兩樣。

老郭:這叫醉生夢死,現在流行這種活法。

魯迅:郭先生此言未免偏頗些,依我看生應當好好生,死應當坦蕩蕩死,醉生夢死不上不下,實在不快,人活一世,至少要保證自己的靈肉自由,如若不然,趣味何在?

老郭:哎,周先生有所不知,現在人跟以前不一樣啦,老早年的時候,人雖然窮,甚至喫不飽,但精神是飽滿的,一個個都向往着未來,現在剛好反過來了。

魯迅:呵呵,怪哉,肚子癟的時候,腦袋反倒是滿的,反之,竟行不通,我大抵應該猜到纔對,世間的一切事物都自帶矛盾。

老郭:所以嘛,大家也是沒辦法,誰不想逍遙自在啊,奈何被俗事所累。

魯迅:明明活着卻失去了自我,與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老郭:有區別,活着可以死,但死了不能活,除非請假還陽。

魯迅:這個回答,深得我意,在我看來,不論是人還是鬼,自由纔是根本。

老郭:周先生高見,千金難買逍遙王,不就是這個道理嗎?可話又說回來了,自由與否不是個人決定的啊。

魯迅:哦,此話怎講?

老郭:比如說,我住的小區裏,有一個人的核酸檢測陽了,那整個小區的人都失去了自由,對啦,下面做核酸嗎?

魯迅:不做,陰曹地府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陰,不過我這會兒大抵是陰陽不定。

老郭:真不是我在這裏訴苦,這三年,難熬的很啊。

魯迅:我都看到了,所以才決定重回人間。

老郭:先生可有破解良策?

魯迅:欲!

老郭:什麼意思?

魯迅:依我來看,自由、金錢、病毒等諸多問題,無非是人內心本欲的呈現,有了利益瓜葛,也便有了爭執,然後便有了招數,病毒固然可怕,但比起人心,怕是百分之一都不及。

老郭:你是說有人搞鬼?

魯迅:不,是有人在搞人,然後把人變成鬼,欲一旦得到或得不到滿足,都會令人扭曲,所以抗疫之戰,無非是人性的博弈。如若我沒猜錯,在整個小區的人失去自由後,必然有極個別的人權力達到了巔峯,對着他人發號施令,彷彿成爲了帝王,他們沉醉於這種快感,自然不想結束遊戲。

老郭:周先生所言極是,一語道破。

魯迅:此言差矣,我只是說出了大家都知道的事實而已,他們之所以不說,也是因爲欲,罷了,時間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老郭:這麼快嗎?真想再跟周先生聊上三天三夜。

魯迅:這有何難,你隨我下去不就行了,順便看一下師尊。

老郭:這個……我還有一幫徒弟們要管教呢,脫不開身啊。

魯迅:你離不開徒弟,並不代表他們離不開你,甚至會期盼着你早些離開。

老郭:去你的吧。

話音剛落,魯迅先生化作一縷青煙飄向空中,郭德綱凝望許久,眼角慢慢變得溼潤。

【本內容純屬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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