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壞的邊緣溜達一圈

                          1   

人家都說:獨生子女都嬌生慣養。我覺的我是個例外。

我是獨生子,男孩兒。但是我絕對是散養長大。

我爸在麪粉廠當廠長,我媽會唱歌會跳舞,又會喝酒,說話辦事那叫個敞亮,你說她能安穩的在家帶孩子?我爸是廠裏的忙人,我媽也跟着他樂呵的去應酬。我呢,自打上幼兒園開始,就奶奶家、大姑家混飯。

我奶家和我家房子前後相隔十米,我大姑在旁邊開個飯店,他們都喜歡我。我父母無暇照顧我,經常是早晨我上學去了,中午、晚上回家,門鎖着,那時候也沒有電話,我顛顛的先跑去奶奶家看啥飯,若是好喫的飯,我就坐下喫,若是不合胃口的飯菜,我就再跑去大姑家飯店。

我去大姑飯店的時候,基本都是飯時,人客很多。我趕緊喊一聲大姑,大姑“嗖嗖”的走着,答應一聲,讓我在旁邊不礙事的地方等着。過一會,大姑就偷着給客人上的菜裏扒拉出來點,用大碗裝着,叫我去廚房喫。

大姑父掌勺、大姑切墩、大姑家小姐姐當服務員。

大姑父菜做得特別好喫,即便是一個土豆絲都槓槓香。

我喫飽了,又摟瓶飲料。然後心滿意足的上學了。

有時候爸媽回來晚了,我就在奶奶家住。爺爺不管事,奶奶性格綿軟,愛乾淨。因爲他們和老叔老嬸在一起過,我老嬸挺厲害的。我爸怕我老嬸挑理,不讓我在那住。但是,誰讓他倆沒時間經管我了,有時都十一點了,他倆還在外邊又喝又跳的。

我學習不好,老師找了幾次家長,我爸媽都沒時間去,讓我大姑去應付老師。

我大姑那是出了名的厲害,沒理都底氣實足的大聲罵人。雖然她沒罵老師,但是也沒慣着老師,對老師各種指責。

從此以後,老師也不管我了,我的作業愛交不交,基本上就是不搭理我,當我不存在。

我的學習成績更是一路下滑。但是我不敢逃課,我爸規定:“學習再差,你也給老子在學校待著。逃學,那是壞孩子!讓我逮住了,揍不死你!”

我就那麼在小學混着,我大姑、爺爺奶奶、老叔和我父母對我的學習成績不是很看重,認爲幹啥都能喫碗飯,學習不好也未必過得不好。我大姑小學三年級沒念完;我大姑父勉強小學畢業,但是他倆是我家親人裏過得最好的,誰家缺錢都去他家倒錢(借錢);我爸初中畢業,照樣當廠長,一呼百應;老叔初中都沒畢業,當兵後進了糧庫,不照樣結婚生子養家。

沒人管我學習,我像個野孩子,每天撒歡地瘋跑。我爸有時候在大姑家飯店看見我,喝得有點多,吆喝我兩句:“在學校好好待著,別給老子惹禍啊。”

我不太願意和他照面,有點懼他。我就儘量躲着他。

有一天中午我跑去大姑飯店蹭飯,正看見我爸和一些人喝得熱火朝天。我溜到廚房找我大姑。

大姑父大勺顛的叮咣響,大姑“噹噹”在飛快的切菜。

大姑看見我,立刻眉眼泛笑(大姑賊稀罕我),放下刀,在大姑父裝盤的菜裏往出夾菜。

我坐在廚房的小登上風捲殘雲的一頓造,呵,真香啊!

喫飽了,我出去摸飲料,一擡頭,和我爸一個對眼,我沒來由的心悸。我爸輕易不和我笑,始終端着老子的威嚴架。

我掃了眼桌上的幾個人,都是我爸單位的幾個骨幹。我慢慢的走過去,張口稱呼各位叔叔大爺,我爸單位的這幾個骨幹都是有眼色的人,紛紛誇我個子高、長的帥、面相有福、將來是當官的料。

我爸喝得有點高,衝我笑笑。我受寵若驚,張口結舌之際,忽然想起老師下午讓交五塊錢班費。

我說:“爸,我們老師下午讓交五塊錢班費。”

我爸順兜掏出一百塊錢,遞給我,說:“拿去,晚上給剩回來九十就行。”

哎呀,我天,那是九三年,我小學五年級,十二歲,從來沒拿過一百塊錢!

我從我爸手裏接過一百塊錢起,就心慌意亂,手一直放兜裏攥着一百塊錢。到學校也不敢瘋跑了,就在座位上坐着,老師一進屋,我馬上跑過去,掏出攥潮了的一百塊錢遞給老師。

老師找給我九十五,哎呀,這回錢多了,更不好經管了。我把錢放進褲兜裏,找了一個別針別上褲兜。

晚上放學,我嗖嗖的往出走。剛出校門,壞了,有初中的輟學生在門口轉悠。我想退回去,來不及了,那個領頭的男孩子叫小史子,十四歲,曾經是我家鄰居,他知道我爸媽沒時間經管我。

他衝我喊:“王兵,過來!”

我不敢不過去,慢騰騰的走過去,問:“哥,啥事啊?”

他問我:“有錢嗎?”

我說:“沒有。”

他說:“你們今天不是交班費嗎?一點沒剩?”

我說:“都交上去了,沒有了。”

他不甘心的說:“我搜搜。”

他摸到了我的九十五塊錢!

他大喫一驚,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收穫!

他平時也就是要個幾塊錢,一個小學生能有啥錢,那個時候,兜裏有一塊錢都稀奇。

他猶豫着,反覆和我說這是借我的,讓我和父母說錢丟了,千萬別說他身上。

我既怕小史子,又怕我爸。

我慢騰騰的往家走,搜腸刮肚的想辦法。

回到家,我家門鎖着。我一溜小跑到奶奶家,在奶奶家吃了晚飯,我心神不定的老實坐着。爺爺奶奶發現了我的異常,詢問我原因。

我一下子哭了,我說:“我把老師找給我的九十五塊錢丟了,我不敢回家了。”

我爺爺說:“你別回去了,就在這住,啥事沒有。”

我爺爺是後爺爺,但是他給我爸和二叔養大(我爺爺去世後,我奶奶帶着我爸、二叔嫁給了我後爺爺,大姑留在了親戚家),又給他倆成了家,我爸非常尊敬他。

我爺爺發話了,我就放心了。

我鑽進被窩裏,眯着。

好巧不巧,那天我爸媽回來的早,特意來看我爺爺奶奶。

我趕緊頭縮進被裏裝睡。

我爸和我爺爺奶奶說了會兒話,也不知道咋了,他那天挺高興,拍着我,挺稀罕的樣子。

我一下子就哭嚎起來,嚇了他倆一跳。

我爸問我咋了?我不敢說,更大聲的哭。

我爸有點生氣,就讓我穿衣服跟他回家。

我嚇得不行,看着爺爺使勁的哭。

我爺爺冷着臉說:“孩子下午把交班費剩下的九十五塊錢丟了,害怕你們打他,哭一晚上了。我做主了,這事就此打住,不許再提了。”

我爸臉色不好,又顧及我爺爺的面子,耐着性子溫聲說讓我回家。

我爺爺說:“別折騰了,又不是沒住過,這幾天都在這住!”

我爺爺和我爸的性格有點像,啥話都是點到爲止。但是他們說過的話,不容許你越界。他倆都不愛笑,也不多言多語,但是人往那一站或是一坐,總是蘊含不怒自威的架勢。

我奶奶和這個爺爺結婚後又生了老叔和老姑,但是他就是得意我爸。也沒看他倆多親近的聊天,但是我爸是我爺爺的驕傲,我爺爺是我爸的榜樣。

我爺爺幫我躲過了一劫。

                        2

我小學畢業,混着升入了初中,學習根本提不起來,我爸媽仍然沒時間管我。對了,我爸又調到米廠任廠長了,單位不景氣,下崗、買斷的對我爸衝擊很大。那時我也不懂我爸單位那些事,但是,許多單位都在下崗沒工作,我還是知道的,因爲同學裏都在說誰誰的父母沒工作了,沒錢了。

我也問過我爸:“爸,你會下崗嗎?”

我爸說:“你不用擔心,我們家不會受影響。你別給我惹禍就行。”

我爸領着再就業的職工去山上種過地,也沒掙到錢,最後單位破產了。我爸的一個戰友給他找了一個閒職,他就一直帶幹不幹的閒呆了。

我初中畢業,去衛校學了牙科。學校很亂,都是些差生,打仗鬥毆不斷,我時念時斷的胡混着。

這時,我老舅出獄了,我就經常的跟着他玩。

有一天,我揹着書包往家走,碰見老舅開着車在街上閒逛。老舅叫我,“王兵,上車,老舅領你喫好喫的去。”

我樂顛的上了車。

老舅開車帶着我去附近一個鄉喫殺豬菜,那家的殺豬菜非常地道,市裏人經常開車去喫。我老舅在道上有點名氣,老闆對他挺客氣。我喫的很痛快!

回家的時候老舅在車上抽菸,往車窗外礽菸頭,不小心掉腳邊了,他邊開車邊讓我找菸頭。

我倆都聞着胡巴味了,就是找不到菸頭。他低頭不停的尋麼菸頭,車一頭張到路邊溝裏。我倆爬出車來,我沒啥事,老舅右腳脖子崴了。

溝不深,但是,我倆也整不出來它。

偏巧,我大姑家小姐的前男友小蘇開着出租車路過,看見我倆站在路邊。他停下來,又找個出租車司機,把老舅的車弄上來了。

老舅一檢查車,還能開,就是右側車門破損嚴重,玻璃炸裂了。

老舅把車開到一家修理廠修車。

老闆三十來歲,站在門口對老舅的話語愛搭不理的。

老舅又說了一遍:“老闆,看看車咋樣修?”

老闆冷冷的說:“修不了,沒地方,開走!”

老舅提高了嗓門,說:“我就放這了!必須給我修!”

老闆擡眼瞪着我老舅,說:“沒空!”

他瞪我老舅的時候,我老舅也正在瞪他。老舅眼眉一立,我就知道他要動手。我一書包狠打過去,書包帶掛在他脖子上,我手一拉,他瞬間倒地,我撲上去,對他叮咣一頓揍。老舅也是連踢帶踹的發狠。

那個修車老闆拼力掙開我,往車間跑。我怕他去拿傢伙,玩命的追他。

老舅在我身後喊:“王兵,回來!”

我腿長,跑的又快,我幾個大步就追上修車老闆,我使勁的掐着他的脖子,扇了他幾個耳光。他害怕了,哆嗦着說:“不是不給你們修車,你看庫裏真沒地方了。”

我遲疑了一下,他一把推開我,閃身鑽進屋裏,我去拽門,老舅一把拽住我,一個鐵棍從我臉側劃過。老舅推開我,竄進屋裏,我也趕緊進屋。他倆已經打到了一起。老舅隨手拿的是個鐵板子,很短,但是老舅打仗老手,老闆雖然玩命的發狠,也沒佔着便宜。

我正尋摸東西呢,老舅喊:“我車裏腳墊下面有刀,去拿,砍他!”

我跑到車裏,掀開腳墊,沒找到刀,(車掉溝裏時,刀不知道去了)。

這時,老舅的幾個幫手到了。

那個修車老闆被揍個半死,老舅撂下名號,揚長而去。

老舅帶着我去中醫院看腳脖子,大夫說讓老舅在醫院住一晚上,明天拍個片。

我倆在病房待著,忽然看見小史子拎着暖壺走進來。

我這纔看見裏邊的牀上躺着的是小史子他爸。

小史子看見我老舅,他一激靈。他那時正在混社會,但是屬於小混混那夥。我老舅剛出來,他還不知道,我老舅的狠名,他是最清楚的。

他把暖壺放下,和他爸打個招呼,就出去了,臨出去的時候,過來和我說了幾句話,然後使眼色叫我出去。

我走出門,小史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說:“好兄弟,來,到那邊說話。”

我倆來到樓梯間,小史子不停的作揖,千求萬求讓我別和他計較,他一定還當初借我的九十五塊錢,還我二百。求我千萬別告訴我老舅,三天後肯定還錢!

我挺高興,說:“行,你還我就行。”

我和他回了病房,小史子特意在老舅跟前和我親近。

老舅問我:“那是誰呀?”

我說:“我家鄰居。”

老舅沒再問,閉目休息了。

那時候二百塊錢對於我來說可是大錢。我美滋滋的盼着三天後小史子還錢。

可是三天後,小史子也沒露面,我又生氣又着急,開始找他。這一找,才發現,我這錢是徹底要不回來了,小史子進去了。

原來,小史子不僅管中小學生要錢,還欺負進城的農村人,搶他們的錢。一共沒搶幾百塊錢,但是次數不少,十三次。

他被判了十三年。

宣判大會是在我們小學開的,當時的犯人都是孩子,小史子最大,十九歲,是他們的頭目。

各中小學老師帶着學生和一些百姓觀看公審大會。

我也去看熱鬧,看見小史子戴着手銬,被法警壓上警車的時候,向人羣看,他姐姐邊哭邊喊他的名字,他咧嘴苦笑了一下,被推上了車。

他三十一歲減刑出獄了,娶媳婦生了雙胞胎女兒。我看見他時都沒認出來他。他叫我的名字,我打量着他,不認識。

他說:“我是小史子。”

我“啊”了一聲,脫口而出:“你咋變這麼老了?”話出口收不回來了。

他媽媽說:“能不老嗎?”

他原來瘦高,白淨,一副笑面。現在還是瘦,但是背彎了,臉發黑,而且沒什麼表情。

他媳婦是二婚,比他大,因爲生的是雙胞胎,日子過得緊吧緊。他父親去世了,他母親和他們過,幫他們帶孩子,他倆在市場上賣些生活用品小貨,不忙的時候,他也幫菜市場的人抗菜、背貨,只要錢多,他啥活都幹。風吹日曬,他顯得很蒼老。

他說:“王兵,我還欠你九十五塊錢呢,我一直記着呢,我還你。”

我趕緊擺手,說:“拉倒吧,給孩子買喫的吧。”

說完,我趕緊走了。

                        3

我從技校畢業,我爸看我總和我老舅在一起也不是事啊,就送我去當兵了。在部隊兩年雖然沒什麼長進,但是若是不當兵,我肯定得學壞。

轉業後,我處了個對象,結婚了。倆人開影樓幹了兩年,沒掙啥錢,又轉行冷飲廳,也不行。又幹早餐店、麻辣小龍蝦店、快餐店。凡是我能想到的,我都去嘗試,但是屢試屢敗。我不甘心,賣了我的婚房,準備在步行街開兩元店。

還沒盤下店面,我爸突發心梗去世了。我爸當過兵,當過幾個單位的廠長,一直是正直無私的形象。他去世了,許多人來送他。小時候,我非常怕他,我屢次創業,我爸都去給我打下手,甚至繫着圍裙幫我蒸包子。

他才五十七歲啊,就離世了。當時我妻子總是懷不上孩子,我爸叮囑我倆別累着,壓力太大對身體不好。

我哭得不行,他比我還壓力大,怕我妻子不孕,怕我沒工作,又怕我老叔過不好,我爺爺上火(我老叔心眼特實在,離過婚,娶了個厲害的老嬸)。

我多想早日揚眉吐氣,讓我爸高興啊。

我老舅從大連回來參加我爸的葬禮,動員我去他那。

我不去,就想開兩元店。

我老舅說:“咱市裏就這些人,步行街最繁華,但是,我去看了,有五家兩元店,只有義烏小商品他家很火,其他四家有兩家還過得去,那兩家是硬撐着,你沒啥經驗,貨源價位你根本摸不準,即使照葫蘆畫瓢你也掙不到啥錢,白花精力。”

我不太想和老舅多參與,我爸活着的時候,曾私下裏和我說少和他來往,容易陷進去,拔不出來。

當時我還無所謂,但是我爸去世了,我一下想起了他的話。

我敷衍着老舅,說:“我再想想。”

老舅也沒再深勸,他呆了幾天就回大連了。

我爸去世那個月,我妻子懷孕了。兩邊家庭都非常高興。

我也沒開兩元店,在移動公司找了份工作,邊幹着邊琢磨其他的出路。

我妻子生了個女兒,孩子一週歲的時候,讓丈母孃帶着,我和妻子到底是去了大連,投奔了老舅。

這些年,老舅偶爾回去看看我媽和二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走正路?我只是說去旅遊,看看情況再說。

到那一看,老舅開個海鮮帶東北菜的飯店,一二樓,他自己買的樓,很火爆。店,也很正規,他的脾氣改了許多,也不動輒發火,更不罵人、打架了。

老舅動員我留下,我順水推舟的留下了。

老舅帶我考察市場,我先跟着漁船在海邊倒騰海鮮,特別累,但是收入可觀。

老舅認爲出海風險太大,幾次三番的勸阻我,最後我開了麻辣小龍蝦店(我的拿手活),又帶現包水餃。生意不錯。

我能在大連落腳,特感謝老舅,他幫了我許多。

他年齡大了,性子也沉穩了,當初那種狠唳的樣子不復存在,人變得和顏悅色多了。有時,看着他現在的樣子,想起他的曾經,我彷彿在做夢,“這還是他嗎?”

有一次,東北的一個哥們來看我,我倆喝高興了,去歌廳唱歌。這哥們特愛喝酒,在歌廳看了看啤酒,沒點,只點了一些喫的。不一會兒,他叫來了倆哥們,隨身帶了兩提啤酒,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我倆邊唱邊喝,服務生很快發現了我們自帶的啤酒,進來說:“我們這不許外帶酒水,我先幫你們收着,等你們離開的時候,還給你們。”

哥們眼睛一瞪,狠叨叨的喝到:“你動動試試!”

服務生蔫蔫的走了。

一會兒,經理進來,笑着說:“哥們,你們看,我很難做。”

我哥們說:“你家啤酒不好,喝了腦袋疼!誰讓你們家沒有這種酒!”

經理很尷尬。

我趕緊打圓場:“哥們,你看我手機,我是你家會員,大老遠跑來的,下次肯定注意。”

經理就坡下驢的敷衍幾句,走了。

事後,我和老舅說起這件事。老舅收斂了笑容說:“出門在外,要懂得守規矩。往往小事釀成大禍。”

我愣了,這就是那個能動手就別吵吵的混蛋老舅?他幾時能有容忍人的氣度了?

我在大連呆了四年,疫情來臨,生意時起時落,今年,我回了黑河,呆半年了,黑龍江疫情斷斷續續,今年,我是徹底歇菜了。

老舅的生意也不太好,好在是自家的樓房,他還能淡然應對。

我邀請他回來,他說:“不回去了,非常時期,呆在家裏是最安全的。”

這邊他沒房子,姥姥姥爺早沒了,他的房子在大連,他把大連當成了落腳的家了。

感謝和諧社會,老舅迷途知返。感謝我爸送我去部隊鍛鍊兩年,讓我徹悟:人還是走正道心裏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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