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鹹菜罐子裏的“冬天”


小時候,一到冬天飯桌上總少不了母親醃的鹹菜,蘿蔔絲、辣椒、白菜、黃瓜條。用母親的話說,冬天不喫鹹菜,就等於沒過冬。

這半年,出於種種原因,我都沒能回家。一天晚上,我跟母親視頻,一邊囑咐她和家人注意保暖別感冒,一邊說想喫鹹菜,說着竟忍不住紅了眼眶。母親安慰我說,鹹菜都給你留着,轉身把攝像頭對準了鹹菜讓我看,隔着電話我都能聞到鹹菜濃濃的香味。

第二天,送喬治上學後,買了點水果就踏上了回家的路。記得上次回家路上的樹還鬱鬱蔥蔥,小草兒在風中搖晃着腦袋,彷彿在向人們展示它的舞姿,誰知再回家時,樹木脫掉了綠衣,光禿禿地矗立在大自然中,單調中多了幾分溫存。

  父母對我不打招呼的突然回家,着實嚇到了,父親的嘴角都快連到了耳朵根,母親拉着我的手高興之餘還不忘責備我,不提前告訴她,都沒準備我愛喫的水果和飯菜。我雙手抱着母親的胳膊,媽,我就想喫您做的鹹菜。不一會兒,飯桌上就擺滿了鹹菜,我每喫一口,母親就跟着介紹,還不忘問我味道鹹了還是酸了?喫着鹹菜和父母聊着家常,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

參加工作,結婚以來,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喫母親做的飯也是少之又少,可不管隔多久,母親做的那碗飯,怎麼喫也喫不膩。

小時候,一到冬天我常常抱怨母親只會做鹹菜,殊不知,當初嫌棄的鹹菜卻成了長大後的思念。小時候喫的是家常,如今再喫,喫的就是鄉愁。

我臨走時,後備箱被鹹菜、包穀珍、蘋果、還有帶着泥土的菠菜和大蔥裝的嚴嚴實實。父親用筆在每個袋子上做了標記,擔心我忙,找不見菜。簡單的食物卻被父母鑲上了沉甸甸的愛。

“媽,我們家的冰箱都快變成奶奶家菜園子了”,兒子打開冰箱,轉動着大眼珠子驚訝地說。說着,他就要喫奶奶醃的蘿蔔乾。“媽,蘿蔔乾越嚼越好喫,就像嚼牛肉乾一樣”。我被兒子的話逗樂了。

在兒子的要求下,鹹菜成了飯桌上的主菜。媽媽,夏天也能喫到蘿蔔乾嗎?夏天溫度過高,不宜儲存,口感也沒有冬天爽口,有句諺語說得好“冬喫蘿蔔,夏吃薑”。兒子靈機一動說,那我們就把冬天藏在鹹菜罐子裏,這樣我們一直能喫到蘿蔔乾了。

好一個藏在鹹菜罐子裏的冬天,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母親的鹹菜罐子裏都藏了一個“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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