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柳下惠爲士師,三黜。

本文開始品讀《論語》第十八篇“微子篇”,本篇集中地記述了孔子在出仕問題上的觀念和原則。孔子歷經挫折,終究未能在仕途上完成自己的使命,但他對學生的教育始終貫徹着他的出仕原則,在本篇也得到了充分表現。

在上文品讀了“唯女子與小人爲難養也”,文中先是提到孔子說女子與小人很難相處。

孔子認爲,與女人和小人相處太近太遠都會有點問題。

比如,跟他們關係親密了,他們與你相處就沒有分寸,跟你使臉色、沒大沒小、推推搡搡、勾肩搭背,或者把你不當回事、開你玩笑、頂撞你,等等。如果疏遠他們,他們就怨恨,不高興。

後文提到孔子對人生的立世看法。是“陽貨篇”的最後一章。

孔子認爲,人到了四十歲還被衆人所討厭,沒有可以被人稱頌的善行,那這個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人到老了,也要不斷進步。在孔子看來,如果一個人到了很老的時候還令人厭惡,可能看得出來他這一輩子都沒有怎麼進步。

繼續下章:

微子去之,箕子爲之奴,比干諫而死。

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註譯:

微子:名啓,殷紂王的同母兄長。見紂王無道即將滅亡,勸他不聽,爲了保存祖宗的祭祀,以免同歸於盡,遂離開紂王。

箕子:紂王的叔父,曾多次勸諫紂王,紂王不聽,他便披髮裝瘋,被紂王拘囚,降爲奴隸。周武王滅殷後,才被釋放。

比干:殷紂王的叔父。屢次強諫紂王,紂王大怒,將比干剖胸挖心,殘忍地將其殺死。

原文解析:

微子離開了紂王,箕子做了他的奴隸,比干竭力勸諫紂王被剖心而死。

孔子說:“殷朝有這三位仁人啊!”

有感解讀:

殷商後期是紂王當政。紂王無道,昏庸殘忍。有很多關於他殘暴的傳說,比如他發明了炮烙之刑,把人綁在燒紅的銅柱上燙死,還曾把人的腿打斷,看看骨髓到底什麼樣。

應該如何面對如此兇殘的君主呢?

身邊的人由於對他多次勸諫無果,他的哥哥微子離他而去;他的叔叔箕子被他貶爲奴隸,另一個叔叔比干慘遭挖心。

微子、箕子、比干三個人都沒有什麼豐功偉績,但是因爲他們都維護國家的禮儀制度,得到了孔子的特別讚賞,稱讚他們是殷朝的三位仁者。

孔子的這個評價代表着他認爲當君王昏庸無道時,這三個人的方法都是對的:一個人是離開、逃避,是不合作的態度;一個人是裝瘋賣傻、做奴隸,也是不合作的態度;一個人是強硬地對抗,表現出強烈不合作的態度。總之,不能夠助紂爲虐,不能同流合污。

這三人的做法,叫“不降其志,不辱其身”,是孔子認爲的“仁”。


繼續下章:

柳下惠爲士師,三黜。

人曰:“子未可以去乎?”

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註譯:

士師:古代的典獄官,掌管刑獄。

黜(chù):罷免不用。

原文解析:

柳下惠擔任掌管刑罰的官,被罷免了很多次。

有人說:“你不可以離開魯國嗎?”

柳下惠說:“用正直之道來侍奉人,去哪裏而能不被多次罷免呢?不用正直之道來侍奉人,又爲什麼一定要離開故國家園呢?”

有感解讀:

“士師”就是典獄長,屬於司法工作者,負責訴訟、判案子、抓犯人。

柳下惠在做典獄長的時候,三次都被罷免了。這個工作不好乾,比如包龍圖升堂,經常審到皇親國戚,經常會得罪人。

柳下惠三次被罷免,有人就問柳下惠:“你爲什麼不走呢?這國家對你不好,不能讓你好好地做事,你離開不就行了嗎?”

柳下惠答道:“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大意是,如果我用“直道”、用現在這樣的態度秉公執法,不怕得罪人,我去到什麼地方不會被人罷黜呢?是魯國還是齊國,或者是晉國還是宋國?天下烏鴉一般黑,不論在哪裏,我都會遇到“三黜”的事情。

“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就是說,假如我換一種方式處世,變得懂得迂迴、斡旋,不再那麼直,懂得用圓融的手段,那麼我不離開我的老家和祖國,也能順風順水。

這話的潛臺詞是,我要是願意變得油滑,我早學壞了。世俗的那些東西誰不會呢?問題是我不願意改,那麼我去哪裏不都一樣嗎?

他明白在春秋那個天下烏鴉一般黑的時代,世皆枉道,直道難行,縱使出走他國,情況也必定一樣。

所以,柳下惠懷着對祖國的深情厚誼,堅決不離開父母之邦。到了我們現在這個年代,來自外部環境的誘惑遠遠高於以前任何一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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