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詩經邶風——北門

北門
佚名 〔先秦〕

出自北門,憂心殷殷。終窶且貧,莫知我艱。已焉哉!天實爲之,謂之何哉!
王事適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謫我。已焉哉!天實爲之,謂之何哉!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遺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實爲之,謂之何哉!

《邶門》這首詩寫的就是《凱風》詩中有“有子七人”中長大的兒子,按周律,九口之家服役三男,父親被徵兵役,這兒子成大了也要服役的,詩中的男子,正是平民服役,是周禮中的徒。詩中“終窶且貧,莫知我艱。”窶貧的原因:如《擊鼓》所述父親常年當兵,君不放其歸家;《凱風》所述母親一人撫養七個子女,種公田,種私田,一家人飢貧不飽;《穀風》姐妹做了小官員的小妾,卻被嫌棄;《簡兮》詩中所述衛國無健壯的男丁。所以“終窶且貧,莫知我艱。”的深層原因,卻是衛國君臣所造成的。

北門,按周朝建築制式,南朝北市。這城北門爲三市,晨爲商市,午爲族市,夕爲販市。北門就是喻指出入農貿市場之門。詩中男子服役,去服務於農貿市場的日常管理。從早忙到晚,一身又臭又髒,回到宿舍被人瞧不起。而男子卻無力改變這一切,而哀嘆“天實爲之,謂之何哉!”民知其貧,而不知其由。他們不懂得自已貧窮的真正原因,只是哀嘆,把一切歸於命運。老天呀,您讓我這付樣子,爲什麼這樣呢?“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出自北門,憂心殷殷。終窶且貧,莫知我艱。已焉哉!天實爲之,謂之何哉!
從農貿市場的大門出來,我憂心陰霾,從前幾首詩,我們知道男子爲何憂心,父親常年服兵役,生死未卜(《擊鼓》);母親孤苦劬勞,心若棘心(《凱風》);姐妹爲妾被棄《穀風》;自已身體衰弱(《簡兮》),這樣的家庭現狀,如何不憂。母親一人種公、私田,撫養七個孩子,能不窶貧嗎?這是社會大多數邶地家庭的現狀。誰會在意我生活的艱難。已經這樣了呀!老天呀,您爲何讓我這付樣子,爲什麼會這樣呀!
詩中發出疑問?對蒼天的哭喊?爲什麼?這個答案,民不自知。

王事適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謫我。已焉哉!天實爲之,謂之何哉!
埤益:增加,溢滿。
君主的差事我必須服從去做,服務農貿市場的工作量,一再的增加,都排得滿滿的。我忙了一天,從農貿市場回來,住在一起的管理員們,反覆的指責我,工作做得不好。已經這樣了呀!老天呀,您爲何讓我這付樣子,爲什麼會這樣呀!
詩中男子,按周律服役,三市之地,從早到晚,一天雜事煩多,而男子沒受過教育,身體又弱,忙而無功,回到宿舍,又被管理宿舍的官員反覆責難。無能力者,做多錯多。如同現在社會的正式工與臨時工,活都給臨時工幹了,還要被罵。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遺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實爲之,謂之何哉!
這句遞進,男子剛服役時,只是事多被責。到了服役後期,君王的事急迫不容緩,逼迫着男子,服務農貿市場的工作量大到每天都做不完,遺留到第二天,天天如此,越積越多。男子忙了一天,回到宿舍,住在一起的管理的官員們,反覆的打罵,摧殘我。已經這樣了呀!老天呀,您爲何讓我這付樣子,爲什麼會這樣呀!

“ 不教民而用之,謂之殃民”,“不教而罰(誅)謂之虐。”這首詩反應的就是禍國殃民,助紂爲虐的衛國小官員與平民的關係。民愚而不自知,自道是自已笨,做不好事;自已手腳慢,做不快事;他們不知,“教與培,習與練”都是官員的職責所在,一味的打罵,就是殃虐之道,可憐的百姓,只能哀嚎,認爲一切命定,自已的愚笨,悲苦是上天註定的。民如白紙,官有教化之責。這衛國基層官民背離,教化缺失,摧謫爲上,民如何與君、與國同心同德,衛國不亡,天何爲之?可憐只餘七、八百人的百姓,那數十萬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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