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秋集】老物件

國慶節搬新家後,老房子裏就留下了不少的舊物。這段時間,一有時間,我就會去老房子裏清理。能用的大多拿回了新家。可用但已顯陳舊的,基本上就斷舍離了。

住老房子已經有30來年了,積攢下來的舊物甚至連自己都忘記了。有些老物件可以說見證了時代的變遷,見證了我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從上個世紀過來的人,一個普通人,從生活的艱辛到逐漸走向溫飽,箇中滋味只有同時代的人才能體會。

我這樣的普通家庭,最大的特點就是,家裏但凡有一點空間,都被各種物件塞滿。一是舊物捨不得丟,特別是幾乎不再穿的衣服,塞滿櫃子,另外還裝了五六個編織袋。一是見到各種瓶瓶罐罐、廢舊包裝等,總是以“有用”爲理由給收了下來。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舊物逐漸躺在了屋子裏的各個角落,成爲了事實上的廢物。人總是有惰性的,想起來的時候,偶爾去清理一下。絕大多數時候,就是視而不見,懶得動手。這一搬新家,才發現,原來破破爛爛有這麼多。

不過,這些破破爛爛裏有些東西還是能勾起我對往昔的點滴回憶。

比如這對熱水瓶,這是每個家庭不可或缺的生活用品。即便是現在,也不論它如何升級,它的基本作用還是無法被替代的。從這種類型的熱水瓶,到氣壓熱水瓶,再到電熱水瓶,抑或現在即熱飲水機,我們日常生活中的標配,總是少不了它。

這對熱水瓶應該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老物件了。自從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第一次搬家,從分配的住房到集資房後,它就被“收藏”了起來,再也沒有被用過。直到最近被翻了出來。可以肯定的是,它的最終歸宿只能是垃圾桶。它的容顏真的和新家不搭。也沒有多餘的地方安置它。



這個東西我想大家應該不陌生。對,這就是煤油爐子。成家前後的一段時間裏,我和老婆就是用這個爐子做飯的。那時候,雖然在父母身邊,但只要有機會,我就會和老婆一起過二人世界。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日子過得很艱辛,但我們總會在煤油爐子點燃的那一刻,感到二人世界的快樂和甜蜜。

後來單位給我們分配了住房,我們用上了煤火。再後來的1983年,得益於企業的有利條件,我們又用上了生活煤氣。這臺煤油爐子終於也成了收藏品。搬新家後,我們小區通了天然氣,我們家的爐子成了觸摸式燃氣竈。而這臺煤油爐子也在我的清理中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說實話,對它的處理很糾結。

這個東西的年頭也是三四十年了。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隨着改革開放大幕的拉開,許多新奇的東西出現在我的面前。儘管當時學徒期剛滿,工資只有31塊5,又在談戀愛,但我還是在同事的影響下,以學外語爲名,咬牙買回了這臺單卡錄放機。但我買回來的第一本磁帶卻是交響曲《藍色的多瑙河》。當然,後面確實用它學外語,也很努力,但終究沒有學成。後來,家裏有了雙卡錄放機,又有了遊戲機、黑白電視機,彩色電視機,有了電腦,這臺單卡錄放機也就被遺忘在角落裏了。

翻到它的時候,我竟然還有點驚訝。突然,我想看看這傢伙還能用不。於是,從裝滿磁帶的一個大紙箱裏隨便抽出一本磁帶,塞進卡座,摁下播放鍵,喇叭里居然有聲音,只不過這聲音早已嚴重變味,既不成調,也不連貫。究竟是磁帶發黴了,還是磁頭壞了,抑或內置電機無法達到正常轉速了,總之,它確實已經完全報廢了。

大半輩子過去了,隨着企業的改制和徹底關閉,我們也步入了晚年。看着老物件,想着老物件最後的歸宿,心中的滋味可說是五味雜陳。人這一輩子,可能用過不少東西,但常用的也就那麼幾個——幾件衣物,幾件擺設,幾樣家電,三兩個飯碗菜碗,加一張牀,便是一輩子。“二八定理”告訴我們,你的全部擁有,真正陪伴你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而且,也不會隨你而去。

現在的人都喜歡講斷舍離,對於家居來說,確實很有必要。給家留點空間,也給自己留點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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