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與肉的撕搏,還是四兩撥千斤的較量?

“上帝很單純,複雜是凡俗。別在相對的世界中追求絕對的東西。”

大多數人都會以爲“精神病人=傻子”,在此我想科普一下精神障礙的定義:

精神障礙是一類具有診斷意義的精神方面的問題,以認知、情緒、行爲等方面的改變爲主要臨牀特徵,患者常常伴有痛苦的體驗或者社會功能的損害。

如:抑鬱症患者就明顯的病態的抑鬱體驗。阿爾茨海默症則有典型的認知方面的損害。焦慮症則有明顯的焦慮情緒和/或強烈的驚恐體驗,對患者的社會功能也造成明顯的影響。

1.

首先我們要說的是,精神病人智力是不會因患病而下降的,《天才在左瘋子在右》中向我們展示了一個個鮮活的案例,記得其中一篇《蘋果的味道》那位被訪者,思維縝密,邏輯清晰,正如他自己說的,“知道他們說我有病的時候,我都快笑死了。”

這位受訪者稱,自己起先只是好奇,想體驗達摩面壁九年參禪、聖人山洞修行的感覺。也並不是信禪宗,想出家。就是想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感受與體驗,且如此悄悄地體驗已經好幾年了,一直沒成功是因爲時間不夠,或者總是被打擾。

終於下定決心,請年休假,告訴家人出差了,然後關機,關門,閉電源,將自己深鎖在“世外”的家裏。

並不是胡編亂造,他也真實的描述了“閉關”在家的感受,從起先的難熬、無聊,到後來的不知不覺,忘記時間;從起先的慾望剋制,到後來的忘記現實;從起先的胡思亂想,到後來的奇妙感覺......

“感覺其實就像浮在體表的一層薄薄的霧氣......感覺已經被平時的色香味等壓制得太久了,我覺得畢竟這是一個龐雜到迷亂的世界,能清晰地意識到感覺的存在很不容易——或者說很容易,只是很少有人去做。”

因爲他的閉關,讓感覺更清晰,敏感,所以才體會到了蘋果那股原本的味道,那種淡淡的清新味道衝破一個臨界點開始逐步在嘴裏擴散開,蘋果的清香伴隨着果汁滑向喉嚨深處,味道就跟衝擊波一樣傳向嘴中每一個角落......

做了感官的奴隸,你如何能享受這個世界?當你匍匐在原始的泥漿裏時,就無法記起這世界精緻的品味。再美好的辨識力都會在人類原始的慾望中消失。——《一位瑜珈行者的自述》

這位因爲行爲不被大多數人接受與理解,所以即診斷爲“精神病”,送進了精神病院,也許在他認爲,我們的大多數人才是異類,終因“寡不敵衆”被強制送病。

2.

《飛越瘋人院》裏的麥克墨菲,爲了逃避法律的制裁,假裝精神病,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麥克墨菲本以爲在精神病院,以精神病人自居,既可以逃避監獄的繁重體力懲罰,又可以輕鬆自在,爲所欲爲。

事實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醫院裏有自己的管理,護士長制定了一整套嚴格的管理制度,每一位病人都必須嚴格遵守,否則就會有各種體罰。在那個醫院裏,病人沒有自己的尊嚴與自由,甚至還會受到屈辱與折磨,整個病房內死氣沉沉。

這一切在麥克墨菲的到來被悄悄改變着,墨菲帶着一羣病人逃離醫院,駕船出航海釣,讓那些長期被管束的患者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與輕鬆,精神得到了極大的釋放與自由,看着這羣失去管束的“病友”真實的樣子,墨菲甚至感慨,“你們與街上的那些混蛋沒什麼兩樣。”

但是,回來後,墨菲受到了電極懲罰。

嚴格嚴厲的管理,讓大多數精神病人面對權威時,選擇服從,遵守,執行,自保纔是長久。這也是人的一種本能。挑戰權威的結局就是被“懲罰”,“人們在權威面前是如何失去自我,變成被操縱被驅使的無自我意識的個體。”被一一展現。

在護士長爲首的權威面前,“酋長”先擇裝作聾啞;少年比利懦弱,結巴等等,是因爲他們在原本不堪的生活傷害中還未逃離出來,就又進入了另一種模式的“壓制”,所以,只能選擇用禁固的身體來混沌麻木的精神,糊塗度日。

墨菲的加入使原本死寂的精神病院,迅速活潑了起來,就是連之前一直隱忍,裝作聾啞的“酋長”,也悄悄地與墨菲聊起身世,墨菲答應帶他逃往墨西哥,追求自由的生活。

墨菲讓女友們帶着酒與美食,來到深夜的精神病院,讓病友們釋放自我,盡情狂歡。當少年比利得到身爲男人的初體驗時,自信心瞬間回覆,口喫也自愈了。但是,當嚴苛的護士長拿告知“母親”來嚇唬比利時,比利立馬又變得瘋狂,口喫,因恐懼而自殺。

面對年輕生命的隕落,毫無愧疚之色的護士長時,墨菲難以忍受,不顧一切的撲向護士長。意料之中,等待他的就是當時最嚴苛,且“合法”的手術,“腦前葉摘除術”。當被施行手術後,沒有情緒,沒有自我的墨菲被擡回病房時,酋長難過地爲病友做了選擇。

酋長不忍心那個自由活力,快樂張揚的墨菲變成“行屍走肉”,於是結束了他的生命,帶着他的夢想,踏上了追尋自由之路。

3.

他企圖以一己之力,爲廣大病友們帶來歡樂與活力,卻不幸獻出了生命。當然,因爲他的到來,喚醒了一直“冬眠”狀態的酋長,還有更多人,使大家看到了另一種活法,喚醒了身體中潛藏的“自我”。

就像煙花,像流星,剎那的綻放,即使隕落,曾經來過,留下印跡,足夠。這是從積極的方面來看墨菲。

但是,墨菲如果按律服法,也許刑期過後早已回到了社會,還可以過着他之前的逍遙生活。爲了逃避肉體的禁固,來到精神病院,只不過是從一個“牢籠,逃向另一個牢籠”而已,且是更加殘忍殘酷的地方,有些規則是不可挑釁的。

人類所有外在的弱點都有着精神上的源起。在一個惡性循環中,受習慣限制的肉體會阻礙心靈的發展。如果一個主人讓自己被傭人指揮着,傭人就會變得獨裁;同樣,如果讓心靈受肉體主宰,心靈也會屈服於肉體的命令而被奴役着。

                                                                                                  ————《一位瑜珈行者的自述》

這是墨菲的悲哀,在靈與肉的撕搏中,一次次敗下陣來,以四兩撥千斤的莽勇挑戰規則,較量的結果就是自我的消亡——週末電影《飛越瘋人院》啓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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