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撒把的冬天 六)

(大撒把的冬天 六)

夜裏,窗外西北風嘶吼。

像與空氣中瀰漫着的病毒激戰。

夜漫長,被新冠發燒折磨着的病體難以入睡……

記得過去衚衕裏就有個“傻四”是個癡傻的少年,明明已經十多歲了,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行爲瘋癲,任誰見了都要打趣逗上他兩句:“傻四你娘怎麼還沒有給你聚媳婦!”傻四總是說:“我要聚王娟。”那王娟可是天津勸業場的被顧客稱爲“釦子大王”的美女全國勞模。不知是那個壞小子教“傻四”的。

  事實上,“傻四”他並非生來如此,聽鄰居所言,他是被一次高燒燒壞了腦子,原本也是個極靈巧的孩子啊,從此腦子和一條腿也不在靈活了。

後來,每當我因高燒而在病牀之上輾轉反側時,我就常常會擔心自己是否也可能走上那“傻四”的路途,怕被燒壞了腦子,在也不敢抗拒大人叫喫退燒藥了。

鄰居董家的二黑那年發高燒,燒的直喊:萬歲!從牀上滾了下來時還在喊:“毛爺爺來了……”

這歲末裏,祈盼的好運還是遲遲未有來到,一場空前的新冠發燒病毒,瀰漫着整個城市。在本就敏感的時刻,這場病讓人憂心忡忡。我之前還跟人開玩笑:起碼有三年以上沒有發過燒了,期間甚至連一小的感冒都少見。似乎話音剛落,命運之神已在不爲人知的角落裏露出邪魅一笑,轉眼便做出了安排;嗐!“發燒的第三天兩個鼻孔居然全部堵塞,簡直像是堵塞着生命的生機,我張嘴呼吸的樣子難受又滑稽,就像缺水的魚兒。這種情況下,理智的思考變成一種難事,而清醒地忍受光陰的消逝也成爲一種煎熬。

在病榻之上的成年人常常會變得無法入睡,因爲即便生病,心裏也裝着太多的牽掛。這與兒時有很大不同,在我的記憶裏,小時候的發燒具有某些鮮明的層次感,甚至有着某些固有的主題,那是一種身體上的煎熬卻又足夠讓你難忘的經歷。我跟許多人交流過那種感受,得來的反饋卻驚人地相似,都說小時候的發燒像是幻覺與夢境的交相輝映。不少人都在幼年發燒時看到過體積很小的東西突然間無限變大,甚至佔據整個視野,那大大怪物就向你撲來,然後就是恐懼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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