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又生病了

昨天早上五點鐘,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一開始以爲是有人打錯了,抓起手機一看,是母親打來的,不由得心下一陣恐慌,因爲這個點母親打來電話,肯定不是好事情。


果然,母親在電話那頭說,自己又發燒了,一晚上沒睡安穩,硬熬到現在纔給我們打電話。睡意瞬間全消,和先生兩人,趕緊起牀、穿衣。


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再開車至母親家,時間已過去了半小時。母親已經準備好臉盆、毛巾以及一些日常用品,在電梯口等候。她顫顫巍巍的,一臉憔悴。


母親陽了已有十多天,兩天前抗原檢測已轉陰,只是人感到疲憊,不想喫飯。不知怎的,症狀竟又加重了呢。


在開車去往醫院的路上,順便給她量了下體溫,還好,基本上是正常的。這時候的街上,下着濛濛細雨,一片冷清與寧靜。


急診科的候診室也沒幾個人,但留觀室還是挺熱鬧的,不時傳來一些咳嗽聲。這個時節來看病的,大多是抵抗力低下的陽了的老人。


醫生很快來了,一番詢問病史,開了急診生化、血常規、CT以及心電圖檢查。母親因爲這幾天感冒發燒,喫飯沒胃口,原本就孱弱的身體,這時候就顯得更加無力,腳步格外沉重,每走一步,似乎都要使出她全身的力氣。我攙扶着她,明顯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如風中飄零的樹葉,顯得那樣無力。


CT提示病毒性肺炎,還好,不是特別嚴重。血液化驗裏面,電解質顯示鈉尤其低,鉀、氯也低。醫生建議針對老人的這些狀況,最好是住院治療。不過她坦言,現在醫院裏牀位早已是人滿爲患,只能先輸液,對症治療。


按照母親自己的意思,她希望能住下來,一方面有醫護的隨時照料,心裏安心些,另一方面,也省去了每天來回跑,排隊看病、買藥、輸液。但當下這個情況,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我去付費取藥的時候,母親在先生的陪伴下去了趟衛生間。當我久等未見蹤影時找過去,先生說,母親尚未出來。


我走進去,大聲呼叫。卻原來母親因雙腿無力,竟跌坐在衛生間的地上,而門被她之前從裏面鎖上了,此刻竟無力打開。


我們在門外焦急萬分,卻又無可奈何。情急之下,先生正準備試試從衛生間頂上的窗戶破窗進入。幸好,母親慢慢挪動身軀,終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門打開了。


當我半拖半抱,攙着她走出來的這一刻,母親連連哀嘆:“做人竟做到這樣的地步了”,悲傷沮喪之情溢於言表。


是啊,一向辦事利索、要強的母親,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竟成了那樣無助的老人。無情的光陰,於不知不覺間,已在我們的臉上刻下了歲月的印痕,更遑論母親。


我不知道該選擇什麼樣的語言來平復她低落的情緒,只能安慰說是偶然事件,都是因爲沒力氣才造成的。


時間在輸液的嘀嗒聲中慢慢流逝。八點過後,輸液大廳漸漸熱鬧了起來。前來輸液的,有兩、三歲的幼兒,也有白髮蒼蒼的老人。壓抑的咳嗽聲,在大廳裏此起彼伏,組成了這個特殊時期最特別的音響。


這期間,我兩次聯繫了內科醫生,想要辦理入院手續。呼吸內科當然是不能指望的,因爲早就聽聞他們是在超負荷運轉。神內的醫生回我說,如果有空餘的牀位,將第一時間聯繫我。


上午十點半左右,輸液已完畢,還沒有收到電話的我們暗忖住院無望,正準備先行回家,意外的被告知,有了一張空牀。


那一刻的內心,竟然有種中彩了的感覺,暗暗鬆了口氣。一刻也不敢耽誤,又回到急診內科,準備開入院證。


此刻,急診的候診區排着長長的隊伍。雖說,我只是開一張入院證而已,但也不好意思插隊,還是老老實實的等着吧。感謝神內的醫生再一次出現,幫我開了一個小小的“後門”,讓我們不至於等太久,就辦理了手續。


兩天的時間裏,經過輸液、吸氧等對症處理,母親感覺自己的症狀有了明顯的減輕,精神也好了許多。我們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暫時安頓了下來。


2022年的年尾就這麼在各種焦慮與煩惱中呼嘯而至。驀然驚覺,今天已是臘八節,已然忘了,今天需要喝一碗臘八粥。


這一年,我想,許多人似乎都過得不太順遂。但風雨過後,總會有彩虹。我相信,人生也是如此。新的一年,總會帶給人新的希望,願所有的美好,相伴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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