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感這種東西跟品位一樣,一旦習慣了就戒不掉。
“文文姐,你的鮮花,請簽收一下。”前臺Nicole抱着一束紅玫瑰來到梅文文辦公室。
“謝謝!”梅文文笑着接過花。
打開卡片一看,“親愛的,生日快樂,永遠愛你,麼麼噠。”沒有署名,她猜應該是林丹送的。
自從跟林澤離婚,她一直沒見過林丹,也沒主動跟他聯繫。她甚至都不記得自己生日。
不一會兒,兔子在羣裏發了一個定位,通知大家晚上聚餐,不見不散,不許缺席。
梅文文打電話給林澤,讓他接梅梅放學,幫忙照顧一晚。
晚上大家陸續來到大學城附近常聚的音樂餐廳,
“阿詹,好久不見。我點的菜都提前幫我們準備好了嗎?”兔子一進餐廳就跟餐館老闆打招呼。
“來啦,放心吧,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你頭髮留這麼長啦?長髮挺適合你的,不一樣的味道。”兔子一邊打量阿詹一邊走向靠窗的卡座。
“謝謝!”阿詹禮貌地回答。
“我還擔心你們不營業呢,受疫情影響,好多餐館都倒閉了。”
“幸好是自家的店面,不用付租金,不然我也撐不下去了。還望兔子姐多介紹些朋友過來!”
“今兒個不是包場了嗎?哈哈!”
梅文文穿着白色連衣裙,直接上二樓。
阿詹正站在吧檯煮咖啡,見梅文文來了,他雙手在圍裙上擦了幾下,端起早就準備好的“檸檬茶”向她走去。
“詹,你頭髮怎麼這麼長了,不過很帥氣哦!我喜歡。”梅文文給阿詹拋了個媚眼。
“阿詹,今天是文文生日,海鮮一定要新鮮哦!”
“放心,放心,都是新鮮的食材。”阿詹舉起右手背對着她們做“OK”的手勢。
抹茶戴着一副墨鏡穿着一件BF風白色大襯衫,下半身玩消失。
梅文文伸長腦袋看了又看才認出是抹茶。
“天啦,你是戴的假髮嗎?”
抹茶摘下眼鏡,嘴巴往上吹了一口氣,前面的劉海飛了起來,“這是真的。”
“我不想看這個世界了,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怎麼都不跟我們商量一下就把頭髮剪了。”梅文文表示生氣。
“這個髮型也挺好看的,帥氣,跟我一樣,酷斃了。我們可以跟阿詹拜把子去了。”兔子邊說邊笑。
“你大驚小怪什麼,沒見過我短髮嗎?讀書那會我不天天留這麼短嗎?”
“不對,她每次剪頭髮不是沒考好就是失戀,肯定有事。”兔子感到匪夷所思。
“難道又失戀了?可你沒談戀愛啊?”梅文文撓了撓頭。
“我就是想換個髮型而已,你們想太多了。”
“沒什麼,我就是有點懷念之前那個端莊賢淑的女人。”梅文文直性子。
“我中年叛逆不行嘛!喏,這個給你,生日快樂!”抹茶從包裏拿出一個藍色的小禮盒。
“我可以打開嗎?”梅文文迫不及待想要打開。
“當然。”
“哇,是蒂芙尼手鍊哦,謝謝親愛的。快快,快幫我戴上。”
兔子一邊幫梅文文戴手鍊一邊嘮叨:“咖啡跟周公子怎麼那麼慢,我好餓。”
“可能下班高峯期,到處都堵車吧,讓阿詹先給我們上一盤薯條吧。”抹茶提出建議。
“阿詹,給我們來一份薯條先。”整個餐廳就只聽見梅文文的聲音。
“對了,上次跟你們說的美容項目可以做了,活動的時候可以給你們預留幾個名額哦!”兔子還不忘推廣新的護理項目。
“太好了,我的法令紋魚尾紋有救了。”梅文文用雙手按住自己的眼周給兔子做鬼臉。
“哎,我還真不敢相信我們都三十加的年紀了。我最近在讀英文版的《霍亂時期的愛情》,就是《百年孤獨》的作者馬爾克斯寫的,剛剛看了第一章,一個男的六十歲害怕自己變老,居然自殺了。男的也這麼怕老嗎?這本書的故事是發生在上個世紀耶。”抹茶嘆了嘆氣。
“不管生在哪個時代,人們都懼怕老去,你看古代君王都想着找長生不老的法子,要太醫煉丹,長生不老藥,對吧?”
“對對對,據說某個朝代的皇帝讓太醫變着法煉長生不老藥,結果陰差陽錯煉出了火藥。《人類簡史》裏有提到這一段,這說明什麼?說明人類一直都在尋找長生不老的法子,可是,死亡是每個人必經的,哪可能長生不老,活那麼久不成妖怪了嗎?”抹茶說話突然變得犀利起來。
“老了可能都會怕死吧,不怕死,說明我們還年輕。”梅文文微笑着說。
“我們碰一下杯吧!”抹茶拿着杯子站了起來。
“祝青春,祝沒文化生日快樂,永遠瀟灑漂亮。”
“喲,都喝上了呀。”咖啡抱着一束鮮花,放下包包,雙手遞給梅文文。
“生日快樂。”
梅文文接過花,把旁邊的抱枕拿開,讓咖啡坐她旁邊。
周麗葉急急忙忙去了洗手間,她回來的時候,菜都上好了。
“抹茶,你怎麼剪頭髮了?”周麗葉喫驚地望着夏天。
“我就是想換個髮型。”
“你還是留長髮吧,我看着都不習慣,不知道你哪根筋又不對了。”咖啡白了抹茶一眼。
“要你管呀,死丫頭,見色忘友的傢伙。”抹茶撒嬌起來。
不一會,五個人有說有笑,吵吵鬧鬧,打成一片。
周麗葉迫不及待分享她跟鄭忠棋的進展,兩人互動頻繁,英語口語也上升了一個level。
抹茶內心有着難以啓齒的祕密,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她本來就沒想過要跟舒克在一起。
正當大家喝酒喝的正high的時候,阿詹端了一碗長壽麪放在梅文文前面。
“文文女士,這碗麪,是我阿詹親手下廚做的,請慢慢享用,生日快樂。”阿詹還戴着主廚的帽子,大夥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羨慕啊,沒文化,你這剛離婚沒幾天,現在富二代少帥親自爲你下廚煮長壽麪。”咖啡開起玩笑來。
“阿詹,你先別走,跟我喝一杯。”梅文文叫住他。
阿詹拿起酒杯倒酒,二話不說幹了。
梅文文也一口悶了。
大家鼓掌,強烈要求再來一杯,阿詹又喝了一杯。
“阿詹,你乾脆坐這陪我們喝好了,反正沒其他客人。”兔子把他按住坐了下來。
抹茶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悶酒,晴天打了兩通電話,她都沒接。
手機又在響,一看是林澤,接了起來,“喂,抹茶阿姨,我媽媽跟你在一起嗎?”梅梅的聲音。
“是的,我們在外面喫飯呢!”抹茶把電話遞給梅文文。
“媽媽,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寶貝,你早點睡覺啊!媽媽今晚有事不能陪你。”
“媽媽,爸爸準備了生日蛋糕,你能不能早點回來啊,我們等你回來喫蛋糕哦!”梅文文聽到女兒溫柔甜美的聲音,眼淚在眼眶打轉。
“好的,寶貝先睡吧,等回去了我再叫醒你喫蛋糕。”
“那我們等你回來哦。”
大家突然安靜了下來,梅文文把電話還給抹茶,拿起紙巾沾了沾眼周,:“你們說我是不是太沖動了,離婚?”
“我總覺得對不起梅梅。她還那麼小。”
“別想太多了,她長大後會明白的,你別把自己整的那麼累。”兔子安慰她。
林丹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餐廳門口,他看到梅文文哭的稀里嘩啦的,站在那裏卻不敢走過去。
“那是誰啊?”“找你們誰嗎?”周麗葉驚訝地問。
“不認識。”梅文文看了一眼林丹。
所有人都望着沒文化。有無數個問題在她們腦中,但沒人敢問。
林丹撥通了梅文文的電話。
梅文文看了一眼手機,掛掉了。
電話不停地響起,梅文文終於接起電話。
“文文,你能否出來一下?”林丹語氣中帶着哀求。
“那我在外面等你。”林丹掛完電話一直站在門口。
“你去吧,我們在這等你。”咖啡似乎看出了點端倪。
“我纔不要出去呢,我們繼續把這些酒喝完。”
“去吧,有事就說清楚啊!”兔子也催促她過去。
“我不,我說了不認識他。”
梅文文一杯接着一杯喝,勸都勸不住,抹茶也陪她喝了很多酒,都開啓了瘋癲模式。
直到晚上十二點,她們五個才離開餐廳。下樓的時候發現林丹還在那等着。
“文文,我送你們回家吧。”林丹拉住梅文文的手。
“你誰啊?你?”梅文文氣沖沖地瞪了他一眼。
“不用,我們叫了代駕。”兔子拒絕了他。
“可以給我五分鐘嗎?文文?”林丹苦苦哀求。
“你去吧,我們去停車場等你。”抹茶拍了拍梅文文的肩膀。
“你最近爲什麼老躲着我?”
“我沒有,我需要時間靜一靜。”
“你搬去哪裏了?真的跟我一個小區嗎?那剛好順路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今晚不回家,睡朋友家,你回去吧!”
“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你最喜歡的高跟鞋。”林丹把準備好的禮物遞給她。
“謝謝你的心意,我以後不穿高跟鞋了。你拿走吧!”文文沒接。
“爲啥啊?前一陣子不好好的嗎?我做錯什麼了嗎?”
“是我的問題,我自己沒想好怎麼面對你。”
“沒關係,我等你。”
“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林丹看着梅文文離開的背影在昏暗的燈光下越來越模糊。
代駕到了,兔子先送咖啡和周麗葉回去,把梅文文交給抹茶。
一會梅文文走了過來,挽着抹茶的手往前走。
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林丹站在那一動不動。
梅文文早已淚目。
而這一切都被阿詹看在眼裏。
梅文文回到林澤那,沒鑰匙開門,想按門鈴,剛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她在門口來回走了兩三趟。忽然一下,門開了,梅文文愣住了。
“進來啊,你幹嘛傻愣着。”
“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我一直沒睡,聽到你的腳步聲了。”
“梅梅睡了吧?”
“她剛睡着,一直說要等你,後面實在是太困了,我抱她回房間睡了。”
梅文文看到餐桌上還擺放着蛋糕,心揪了一下。
林澤給她倒了一杯檸檬蜂蜜水,爲她點上一根蠟燭,“許個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