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會遇見你(20)

D20 新都橋

今天竟然6點就醒了,伸手拿手機的當兒,知道還是被窩暖和點。然,躺着翻來覆去也睡不着。

隔壁有響動,大概是老闆大叔起來了,且出去看看。陰天,那就繼續回去躺着吧,翻來覆去,不如起牀看大叔唸經,轉轉經筒,也好。

大叔已經把地板掃乾淨了,卻不見蹤影。一個大概40歲的樣子的男人,獨自在喫泡麪。

我:“你好,請問老闆呢?”

“你們昨晚也是住這嗎?他出去了,說喫什麼自己拿,自己算錢,把錢放這就可以。”他頭也不擡,指了指旁邊的小木匣子。

見我沒答話,他這才擡起頭:“我是昨天晚上來的,比較晚出發,翻山用了不少時間,到這老闆都已經睡下了,我敲的門。”

錢就在一個小木匣子裏沒有鎖,我們房費也沒有付,小賣部餅乾、泡麪什麼的就那麼放着,如此放心地走了?這樣的心態,這樣的生活,羨煞多少鋼筋水泥裏的人,也讓我們受寵若驚,如此信任。

我拿起轉經筒就開始給認識的人祈禱,靜靜坐着,想想這就是漢人和藏民的不同吧,他們拿起轉經筒嘴巴里唸經文,似乎一切都無關緊要,旁人嘮嗑或者幹嘛,都與他無關,嘴巴誦着,手裏搖着,眼睛安靜又似乎在看着每一個人,又好像都沒有看,又好像看向那遙遠的地方.......

我們到走時,老闆都沒有回來,不曾好好道別。他很喜歡笑,很喜歡挑眉和眨眼。想想昨天他就說一句,我們喫就做饅頭,便將麪粉和一和,然後切吧切吧,直接蒸,也不用等發酵,蒸。起鍋,看着跟我媽煮的一樣,黃黃的、瘦瘦的,喫起來卻沒有那麼硬,跟外面賣的一樣,鬆軟有味道。只是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走出四五公里地了。

到了新都橋,風景大片就此拉開序幕。很多人說真正的風景就是從新都橋開始的。

路邊,犛牛在悠閒地喫草,遠遠望去,像一顆顆小黑痣,漸漸地像一團一團小黑雲,時而低頭喫草,時而靜立呆望......

當犛牛也挺好的,餓了喫草,渴了喝水,旁邊小河歡快地朝前奔,不知道是否也去向大海,閒了還能跟花玩耍。犛牛比人更懂得和諧共處,它們只是靜靜地喫草,走過後還是一路花香。本來開始抄近道的時候也是路歸路,花歸花,走到後面腿腳不聽使喚,就路也是路,樹也是路了,好在它們生命力旺盛,我們走過,它們還是昂然向上。此時並不希望走的人多了,也變成了路,那樣,我們就罪過大了。

說來犛牛還真是以自我爲中心,或者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不慌不忙。靜靜在河邊喫草,從河這邊到河那邊要穿過馬路,車來了按喇叭,它們該走走,該停停,該看看,該拉拉,完全按照自己的節奏,只能請車輛繞行,或者等它們通過。它們似乎在說:“這是我的地界兒,你們是入侵者,要有規矩,強龍不壓地頭蛇,且等一等。”

一路下坡,路邊金黃的小麥,青綠的草地從山頂延續過河到馬路邊,馬、犛牛各自成羣,低頭墾草,中間奔騰着小河,電影或童話裏的世界就在我眼前。如果不是揹包的重量,還真以爲是做了個夢。看得我都想墾草,草汁肯定好喫,太想喫水果了,路上那些喫葡萄吐皮,喫蘋果還削皮,居然有人李子沒喫完,太浪費了,還有那些賣西瓜的還要面前晃啊晃......

藏族人民太安逸了,地一圈,犛牛、馬都是自己出去喫,喫飽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沒事拿點犛牛奶製品出來路上賣賣,或者犛牛奶賣賣,設個加水洗車的,聽說在門上插一面小國旗,每個月領補貼(此處爲聽說),再不濟還有犛牛賣。喫完飯選棵在小半坡的樹,坐下聊聊天,看看車,看看麥地與青草白雲藍天,聽聽小河水......這樣的生活,讓多少人羨慕。

今天最累的竟然是找客棧。山水有相逢,那個40歲大叔我們又在路上遇見了。他之前隊友住在桑格客棧,說了大概位置,我們就一起去找。因爲不知道具體位置,便一路找尋着走,總覺得沒有盡頭。好不容易到了,結果沒房了。介紹我們住到對面,比桑格乾淨很多很多很多,雖然25/人,我願意貴5塊錢,再也不想那麼髒了,連揹包都不敢放。聽說桑格在網上很火,大概是服務好,住過的都願意捧場?選的房間剛好窗戶對着院子,一陣一陣飯香撲鼻而來。

說到今天中午喫飯的地方,真是業界良心啊,那米飯是我八月一號離開廈門後喫到的最米飯的米飯,喫兩碗抵過之前喫的四五碗。今天喫的喫飯才叫喫飯,平常只是爲了不餓。不過我沒有記住那個店名,完全沉浸在美食當中,就像中華小當家一樣,滿世界都閃閃發光。看到那個大米飯,就像過了折多山,看到的是新都橋公路局,不再是瀘定公路局一樣。想想在瀘定,都走了七八個小時,還能看到6路車,那個絕望啊。不是說瀘定不好,只是想早點進入下一個地方。

說來挺巧的,喫中飯的時候,剛好在那個飯館遇上那個40歲男人,在快要到飯館的時候看到那對匡威小情侶在山上,感覺我們這兩票人速度都差不多,總能遇上。

(匡威小情侶:女生穿匡威布鞋,平常走路都累的半死,她居然可以走這麼久,速度還快,行李少,速度擺那,下山他們真是一路小跳,歡快又輕鬆。)

就在我們入住後,他們已經在這裏了,這次他們有搭車一段。飯間,他們說昨天是住藏民家裏,同吃,他們特別熱情,特別淳樸,話不多,卻特別舒服。這樣的感覺特別好,希望我也可以有這麼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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