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賈的家6

1月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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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江端着一個菜盆從廚房裏出來,嘴裏說“最後一個菜了!”的時候,老賈正在看閨女給他送來的那和保健品,最近一段時間,老賈的視力又開始下降了,他說每次騎着那輛幾面透風的電動車時,眼睛都要瞪得遠遠的,前不久多虧救援隊了,老賈從迷彩服的口袋裏掏出一個斷了腿的老花鏡,斷了一截的眼鏡腿被一根藍色的頭繩繫着,他看了一遍保健品的包裝盒,說這個“藥”管用!她閨女對着廚房喊“做這麼多菜呢!”甄江把菜盆放到了茶几上,揭開盆蓋,裏面是一條清蒸魚。

大家向茶几圍攏過來,老賈的小孫女從沙發上跳躍着,繞了一圈,從沙發上下來,光着腳向放在門口的蛋糕跑去,芳麗手裏提着一對小棉鞋,追上她,給她穿上鞋,對她說“去喊哥哥喫飯!”,小人兒顛着腳,向臥室跑去,馬上,一個個子不高,有點胖嘟嘟的小男孩抱着她出來,他叫博白,是芳麗和前夫生的孩子,他還有一個哥哥隨着父親生活。他把妹妹放到茶几旁,就看見老賈有一支胳膊護着她。老賈的閨女就把蛋糕包裝盒打開了,當大家都圍着茶几坐好,涼菜熱菜都擺滿以後,蛋糕的蠟燭也讓博白一一插好,有人站起關了燈,他仰起臉問老賈“爺爺!七根蠟燭就是七十歲了!祝爺爺奶奶生日快樂!”他的一句話把在座的幾個人都逗笑了,老賈的女婿從3月份開始戒酒,到現在滴酒不沾,他去廚房尋開水壺,甄江給他衝了一碗雞蛋水,問他喫不喫糖!他說不喫後回到茶几旁,聽見博白的這一句話,說“博白可以啊!說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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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在黑暗中燃燒,發出輕微的響聲,時間彷彿停滯了下來,七根蠟燭燃盡,火苗飄忽着越來越弱,蠟燭燃燒的過程就彷彿一個人的一生。老賈懷裏把小孫女抱得越來越緊,他的眼裏看見七根火苗,彷彿村裏自己的七個同齡人。那個在村東頭水塔下面住的老吳,比他還小兩歲,本來每年都要讓兒子操辦生日宴的,可是,今年因爲隔離沒有辦宴席,居然在生日第二天得了急病離去了。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閨女說話了,閨女好像在空中隨便一抓兩隻手手裏就分別握住了兩張鈔票,她先恭恭敬敬滴先給坐在她身邊的媽遞過去,又給隔着老公坐着的父親,兩個人都是一樣多的錢,她說“每年都是在元旦這一天給爸媽過生日,爸是這個月30,媽是26,都是年關,而我爸是除夕生日,一家人只要開開心心的,幸福生活就是最好的!”。老賈頻頻點頭,博白就乘機把他頭上戴的生日帽取了下來,戴到妹妹頭上。兩個孩子吃不了多少,吃了一點菜和一塊蛋糕後就在客廳看電視了。甄江一個人喝了一杯,臉有點紅 ,而他那有病的孩子則嗚嗚滴叫,面前的碗裏放着一塊蛋糕,臉上抹着五顏六色的奶油。也是,雖然不幸,但是堅強滴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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