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草》第七章:第一次戀愛

寧寧搞不清戀愛的標準是什麼,她大學是否算談過戀愛?寧寧常常想,現在的大學生還能否擁有她那個年代的青澀?

每一個同學產生戀愛的感覺時,他們總把對方想象成完美無瑕的珍品,所以,斷不可輕易破壞。戀愛往往伴隨着思念與慾望的對抗,這種對抗是因爲愛,因爲責任。他們知道自己的稚嫩尚且給不了對方承諾時,他們知道自己還不足以優秀到可以向對方表達愛意時,他們選擇默默地愛,輕輕地愛。

直到遇到了陸俊。

臨近大學畢業,同學們開始張羅起各自的簡歷。那滿滿當當的榮譽和證書,讓他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錦繡前程。除了簡歷,當然還要打點起自己的形象。

大學時寧寧接了很多學生的家教。快畢業了,寧寧騎着自行車,陸續去跟自己家教過的學生一一道別,順便和學生家長們聊聊自己的未來打算。

有個家長建議寧寧去修理一下牙齒,因爲寧寧有一口很多70後特有的四環素牙,牙齒上斑斑點點。那位好心的家長考慮到寧寧還沒開始自己賺錢,於是給她推薦了一家收費合理的私人診所。

走進診所,兩個年輕的牙醫在走象棋,看到寧寧進來,誰都有點不想站起來。寧寧尷尬了一會,剛想走,其中一個稍胖一點的醫生站了起來。

寧寧躺到牙椅上,醫生拿出一盒操作器械拆開,迅速戴上了手套。就這個戴手套的動作,讓寧寧對他的專業性立即充滿了信任感。

寧寧的牙齒從小不好,從初中開始在鎮上看,到了高中在縣城看。每一次看牙,除了要面對打磨鑽孔帶來痠疼的恐懼外,還要忍受醫生那雙充滿異味的手。那雙手操作過無數牙齒,也許水隨便一衝就下看一個病人,也許根本就沒衝。而眼前的年輕醫生,第一步就是戴上手套。

醫生看了寧寧的牙齒後,說:“你的牙齒要變白有兩種方案。一種是磨掉黑色部分,用材料填充修補,這種方法對牙齒損傷小,費用低,缺點是修補部分容易掉下來。另一種方案是給牙齒戴上烤瓷套。這種方法需要把牙齒整圈磨小,然後咬模去廠家定製牙套。這種方法會讓牙齒整體白淨,但價格貴,對自己的牙齒損傷大。

“那還是便宜的方法吧。我還在上學,剛結了點家教的錢,只有200塊,你能補幾顆是幾顆,不夠的等下次我再結家教費過來補。”

“你還在讀書啊,真不錯,一邊讀書還一邊去做家教賺錢!我也剛畢業,有理科方面的家教可以介紹給我。”醫生一邊玩笑,一邊開始修補起寧寧的牙齒來。等修補好後,寧寧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第一次露出了大膽的微笑。雖然以前寧寧也看牙醫,但是那是因爲牙齒疼,去治療。而這一次,是來給牙齒來美容。

這一美容,也修補了寧寧內心滿滿一大塊,糾纏了她20多年的自卑心。每一次在外面想大笑時,寧寧總是意識到自己的牙齒,馬上緊緊閉上嘴巴或用手捂住。陌生人看到寧寧就會問:“寧寧,你的牙齒怎麼了?”有的人還以爲寧寧的牙齒嵌了鹹菜。

而今天以後,寧寧終於可以做一個想笑就笑的女孩了!

“謝謝你醫生,多少錢?”

“算了,這次不收你錢了。一個學生賺錢不容易。以後畢業工作了再收你錢。”

“啊,那怎麼可以!”

寧寧想着自己說過只有200元錢,而醫生直接能給她補牙,那200元應該是夠的。她扔下那200元就想走。

而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卻一改醫生的嚴肅,歪着腦袋,一臉壞笑地攔在門口,把錢還給寧寧說:“你錢不拿回去,今天走不了啦!”

寧寧假裝接過錢,走出門口,一轉身把錢扔進去跑了。

寧寧回到學校,剛好有外國文學老師拿着相機來跟他們合影道別。等他們畢業,老師就要移民英國了。寧寧第一次大膽地竄到前面,第一次露出了自信的笑。照片洗出來後,老師發給全班一人一張。看着照片裏的自己脣紅齒白,寧寧的心裏泛起對那牙科醫生莫名的感激。

“不僅技術好,人還好。”寧寧想着。校社團裏有團購價的電影票,寧寧買了幾張,想着畢業前去送給那兩個醫生。

兩個醫生收到寧寧的電影票都很高興,三人一起結伴去看電影。寧寧告訴他們以後要電影票可以通過他們學生會代購,價格很便宜。

電影結束,三人分道揚鑣。

第二天寧寧傳呼機響起。回過去是那個瘦一點的醫生。他再次感謝寧寧的電影票,並約寧寧一起出去玩。寧寧隨口編了個藉口拒絕了。

“那明天呢?”

寧寧又一個藉口。

“那後天呢?”

…….

直到問到大大後天,對方纔停了歇,一路編謊的寧寧也歇了口氣。

後面又一次來了個“日期排隊”電話。寧寧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拒絕得如此乾脆。

聖誕節到了,同學們都出去狂歡了。寧寧還有家教。她有點後悔自己家教接太多了。“呆會回來寢室裏肯定就我一個人了。”寧寧想。

剛剛家教結束時,寧寧的呼機想起。那學生的家長熱情地把寧寧拉進來用他們的電話回過去。

“我是上次拿了你電影票的醫生,聖誕節到了,今天有活動嗎?”

寧寧馬上想到上次的那一串謊話,正有點不忍。想着這一次叫她就和他們去玩吧,剛好同學也都出去了。

“那你們在哪裏等我,我剛家教結束。”

寧寧叫上一輛人力車,來到了醫生指定的位置。發現只有那個給自己看牙的醫生等着,另一個並不在。她有一絲尷尬,“你同事呢?”

“本來就是我約你的,他沒來!我姓陸,叫陸俊。他姓唐,叫唐帥。”

他拉着她去看燈會,又去蹦迪。大概有點冷,回校後寧寧就感冒了。

陸俊第二天又約寧寧。寧寧說自己感冒了不想出去。“我想見你,特別想見你!”陸俊電話裏用不容推辭的口氣說道。

寧寧答應校門口見一面就各自回去。見面時,陸俊遞給寧寧兩盒感冒藥,叮囑了幾句就走了。

每一天陸俊跟寧寧通電話。一週左右,寧寧的感冒終於好了,陸俊飛也似地趕到寧寧學校門口。

一週不長,陸俊卻覺得等得太久太久了。他拉着寧寧消失在夜色中……寧寧戀愛了。

有一天晚上陸俊來接寧寧,寧寧還要在教室裏寫點東西,於是讓陸俊到教室等她。沒多久,東走了進來。寧寧的臉唰得紅起來,東看到寧寧身邊坐了個陌生男子,就沒有和寧寧打招呼。

寧寧如坐鍼氈,沒多久就和東道別了聲,和陸俊走了。

第二天,寧寧收到東的一封信,信裏有一句話:“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即使現在投懷送抱,我也會坐懷不亂……”

寧寧的腦袋嗡嗡的響。想起這麼多年的同學,一起吵一起鬧,學校裏有任何事,總是東在默默託着自己。而今因爲自己的食言,從此和東淪爲“仇人”,寧寧的心不由地痛起來。

“我很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感激老天讓我們同窗。不管你對我怎麼樣,在我心中,你都是我最珍惜的同學。望我們都有好的愛情,好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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