鷗鷺啼鳴嘆易安——讀陳祖美的《驚起一灘鷗鷺:李清照的悲喜人生》

《驚起一灘鷗鷺:李清照的悲喜人生》是“中國社科院文學研究所研究員,中國李清照辛棄疾學會、秦少游研究學會等多家學術團體顧問,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陳祖美2022年10月傾情奉獻給鍾愛易安讀者的一部力作。據實而言,對陳祖美的瞭解,在沒有展卷該著作之前,本人是一無所知的。在品讀了作品,感受了文字之美,從一個新的視角認識“中國第一個女詞人”的風采之後,再借助檢索工具,對陳老師纔有了粗略的瞭解。之所以如此周章耗費,源自於受孟子所說的”誦其詩,讀其文,不識其人,可乎”的啓示。而從“陳祖美終生致力於李清照的研究”一句評價語,足見其在易安研究方面所取得的造詣。

“本書立足於李清照的人生軌跡,將李清照的故事與詩詞相互映襯,全面地探究了李清照的歷史歷程。其中,對李清照詩詞的分析與講解,更深刻地挖掘了李清照的內心世界。此外,本書特意將李清照的夫君趙明誠的生平故事容納其中,讓讀者更深層次地瞭解李清其人其事,揭開了許多歷史上的謎團。”從作品封面上這段對著作的簡介中,我們能夠清楚而全面地瞭解這本書寫作的體例結構和寫作的內容,即該書所寫的內容包括兩個部分:傳主李清照和副傳主趙明誠。其中,對傳主李清照的書寫,作者分十八方面對其進行全方位、立體式的傳述;在“番外”部分的“李清照與趙明誠的悲歡離合”從六個方面介紹了一對伉儷所經歷的悲歡離合。很顯然,作者以這樣的體例安排,其良苦用心是應該博得讀者的珍惜和敬畏的。對於每一位李清照的粉絲而言,展讀陳老師的這部著作,不僅能夠認識應該全新立體的李清照,也能夠從新的視角瞭解一些曾經被誤讀好多年的經典詩詞,還可以較爲全面地瞭解對李清照才情、心性養成產生直接或間接影響的因素。

言及李清照,凡是對中國經典傳統文化不陌生者多少都能夠說出點子醜寅卯來。雖然與“凡是水井處,皆能歌柳詞”的柳屯田所走的不是一路人生,但是其才、其情之中國文學園囿中都堪稱奇葩。她的獨樹一幟除了是衝破銅牆鐵壁般的封建攀籬的第一人,更重要的是她在中國詞壇所佔有的無人替代的地位。身處亂世,但李清照能夠“鬧中取靜”,以“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的宏闊視野與胸襟投身到自己所愛所鐘的事情中。雖爲大家閨秀,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但不爲浮華所囿,能夠從衣食無憂的安逸中突圍。“愛我所愛,遵從本心,不受繁文縟節羈絆”這當是李清照生命本色的真實寫照。生活在令人窒息的封建倫理綱常禁錮的時代,李清照沒有像一般女子那般過着被父母安排的生活,也沒有按照親朋好友眼中“好女孩”的樣子待人接物、爲人處世。嫺於女紅,當是女子應該具備的最基本的生存技能,也是不讓孃家人落人口實、授人以柄最基本的要求。這一點,李清照是清楚的,所以她“虛心求教,勤學苦練”。

很顯然,如果僅滿足這一點,中國文學史上就不會有“李清照”的一席之地。對李清照而言,優渥的生活、寬鬆的成長環境、章丘獨特的自然條件,加上其天資聰明,這爲她成爲中國詞壇偉大的詞人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出生在詩書禮儀之家,不需要爲衣食擔憂,雙親與親朋民主開放的思想和教育方式,打開了套在幼小的李清照肩膀上沉重的封建枷鎖。這對其快樂自由的成長、盡情釋放自己的天性是大有裨益的,而且天團般的親戚朋友圈爲打開其封閉的思想、增長其豐富的見識創造了絕佳的條件。不論是父親的朋友圈,還是其外祖父的朋友圈,亦或是後來夫君趙明誠家的人脈圈都爲開闊李清照的視野,體察和感受豐富複雜的人情世態提供了場域。

回溯李清照的人生,不失自我,保持獨立的人格成爲生命的主色調。也正是源於此,李清照在處理各種關係時都不會以遷就和旁觀者的失語的方式。個性獨立並非特立獨行,但是在那個時代(當下亦然)保持自己的鋒芒往往是一把雙刃劍。一個方面因能夠守住本心而收穫內心的坦然,一個方面可能會因爲你的“故作清高”而被人化爲另類。對李清照來說,寧願成爲孤獨的鴻雁,也不願意隨波逐流。正是如此,後人評說李清照時,更多給予的是“巾幗不讓鬚眉”的讚譽。與人交往,她以謙和、包容和與人爲善之思相待;對自己終其一生的事業的詞作創造,她不輕信前人,也不願意苟同前輩——《詞論》一文對當時的各位詞壇大家做出極富李氏韻致評點,在指出各自優劣的同時,也直陳了自己的詩詞創造追求的審美取向,而“詞別是一家”的創作理念在爲中國詞壇注入一股清新的風的同時,從字裏行間也能夠看出李清照所倡導的詩詞應具有的審美價值,而這種詩詞的審美追求在其的詩詞作品中都得到很好地體現。

當然,對於李清照而言,才情是後天的浸潤所慢慢涵養的;身爲女人,李清照因爲詩詞的浸染,涵蘊出其豐富的情感。這種情感不論是靖康之變前兒女情長的抒寫,還是南渡之後的嗟嘆都烙上鮮明的李氏生命印記。對趙明誠付出的深情蜜意,儘管時時飽受“婕妤之嘆”和“莊姜之苦”的煎熬,但對於偶爾移情別戀的“武陵人”,李清照始終以女人最濃烈的情意和最溫柔的胸襟去浸潤感化他。也正是她對愛不離不棄的堅守,所以二人才沒有找到勞燕分飛的絕路。在李清照的生命裏,因爲一次廟會深情的“回眸凝視”,註定了她要用一生的心血呵護和澆灌這粒種子。也許正是以這種篤定之思的經營,兩個人情感的錦囊纔沒有拆開。情意所牽、才學所半,一對志同道合的伉儷在情感的道路上徜徉時,儘管偶有旁逸斜出,但在中國詞壇上還是留下了一段佳話。

藉助陳老師的作品粗線條地梳理了李清照的人生圖譜,瞭解了她的人生輪廓。而要真正全面深刻地認識李清照,唯有走近她用真情真意抒寫的充滿生命吶喊的詩詞中才能實現。而這些在下一篇文章中慢慢細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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