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會遇見你(28)雪蓮花

D28  走向理塘

老機器最怕休息後重啓,人也一樣。早上剛出發的時候小景和上海走路都一拐一拐的,喫過午飯,腳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走起路來那是一個暢快,上海更是快到我們看不見他的影兒。

差距也都是慢慢拉開的,像鐘錶,開始只是快一秒,然後是兩秒......如果不調,就是幾個小時,幾天的差距了。走路也是這樣,和上海,開始只是相差500米左右,都看得到對方。就像孩子與大人,只要在視力範圍之內,都是安心的。

午間,經過一個小村子,看到兩個小喇嘛,很多人也穿着新衣服,好像有什麼活動。但沒看見小賣部,有點餓了,當地修路的人說前方3公里有一個鄉。既然是鄉,肯定有喫的,於是,抱着這樣愉快的心情上路了。一路上一直在反思,今天看見小喇嘛爲什麼會感到害怕,我自認爲沒有做什麼壞事,之前看見寺廟中人也沒有害怕的感覺。只是去教堂會害怕,大學時,同學是基督教的,聖誕節那晚叫我們一起去參加活動。出於好奇,我就去了,但是,看着表演耶穌降生等戲,我在裏面被恐懼纏身,但看同學看得那麼幸福,便忍着,直到結束。我並不是虔誠的佛教徒,13年到拉薩,八廊街,坐在一羣虔誠的信衆羣裏,也只是感受到了莊嚴。

鄉,到了,才知道就只是一個牧民定居點。村裏,年輕人應該都外出打工了,只有老人和孩子。在小賣部買了泡麪,一個藏族小姑娘熱情地說我們可以去她家泡泡麪,還可以坐着休息一下,她就一個人在家。看看小賣部,似乎也不方便坐,一行人浩浩蕩蕩跟着去了。

小姑娘給我們倒了水,等泡麪的功夫,拿出大餅給我們喫。問我們一路的見聞,不知不覺講到藏耙,小姑娘起身,說給我們做一個。一邊做一邊介紹,放青稞粉+酥油+奶渣,適合我們這樣趕路的,比較有營養。我吃了一口,奶味和酥油讓我有點不舒服,喫不慣。但是這小姑娘還是給我們每個人抓了三個球,我們拿着,一路喫不下,又覺得不能浪費糧食,遇見人就問要不要喫,終於是沒有浪費。

小姑娘告訴我們他們這還有雪蓮花,這不是隻有歌裏聽過嗎?居然真的存在。拿出給我們看,介紹這是曬乾的,女生吃了對身體好。

小姑娘還挺健談,說這個村很多地名都是蒙古語翻譯的,說雅江很多藏民不會說藏語,還說是敗類,妥妥的小憤青。只是不會了民族語言,也不算敗類,至多算是不孝吧。小女孩兒知道要傳承,正是因爲還有人在說藏語,在用藏族文字,所以才一直延續着。小小年紀,有大大的抱負,且善良,真好。

一坐下,就捨不得走。但是距離理塘還有26公里,有相遇,便有別離。只是遺憾的是我們行走途中,只是帶了最簡單的穿着,沒有其他東西可以與之分享,謹以此文,紀念。

這美麗的土地,養育美麗的姑娘,還把白雲化作雪蓮花。

太陽很大,走的有點累,拐了個彎開始下雨,一會兒停了,走一段又下雨,還好只是下一會兒,也不算大,褲子沒有溼。

就是這個時候,上海開始漸漸遠離。走快的時鐘,忘記了調整。走到一個分岔路,隧道還在建,還沒通,就從邊上草地穿越上去。走到一半,似乎看到上海在山頂,但是等我們上去了,卻空無一人。我們還以爲是在哪個小賣部休息,我們沒有看見,怕讓他一個人落單了,就趕緊去找,誰曾想啊,前前後後都沒有看見,大概是走太快,已經被一個彎一個坡給淹沒 了。後來他說他等了很久,看到我們還跟我們招手,但是我們真沒看到。

那我們就抄近道,看着遠方是草原,大概像高爾寺山。結果,看着這草原一馬平川的,理塘也近在眼前,其實,這不是一個平坦的草原,而是一座一座的土坡。揹着包,風一吹,真怕連人帶包扇到坡底去。抄近道有風險,風險係數越高,收穫越大,站在高山之巔俯瞰世界最高城——理塘,更是別有一番風味,陰晴不定的天氣都悄悄掀開一角。

我見你時在那草原的盡頭。

我想我只要走到那山頭,踮一踮腳尖,就可以推動這雲團。

當我以爲那只是一個夢的時候,你睜開了眼睛,露出藍色的眼眸,乾淨且純粹。

我要追尋你,即使是遠在天邊,或似有似無。

一路翻山越嶺,看着理塘就在那裏,但是一直着陸不了,像極了高速公路邊上的人家,也像遇到航空管制或降雨天氣,飛機只能在天空盤旋,不敢着陸。一直到七點多終於看到差不多了,纔看到人家。

藏區,知道有人煙,總是先看見狗,叫得非常兇,應該是看家護院的好狗。我和小景都害怕得不行,小心翼翼,沿着邊走,終於擺脫狗,爬過鐵網,前方有好多狗,這一路沒有路燈,又很多狗,走的戰戰兢兢,對狗的恐懼真的不能用言語表達。

今天幸運的是,傍晚沒有下雨,翻山時沒有下雨,今天的風景很好。

洗澡發現腿被冰雨打殘了,臉也已經老到跟我媽站一起就是姐妹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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