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泪流满面

2023-01-22  大年初一  周日  马山14-18℃

年夜饭,我结束得比较早,一个人在家门口学跳舞,顺便换大丫头看心心念念。门里人声鼎沸,我的家人们在喝酒、吃肉,大声地聊天。

我吃饭结束得早。

一是兄弟们侄子们吸烟,我很不能接受吸烟,心理不能,身体也不能。心理上,无论在哪里,无论是家里亦或任何其他场合,我总希望吸烟的人关心一下小孩子的肺,孩子们吸二次烟,对身体很不好。身体上,如果旁边有人吸烟,我会经常被呛得要断气,说话都不流畅。我们家,自从爷爷、外公辈下来,都是无烟家庭,但是哥弟因为工作需要熬夜的原因,都学会了吸烟,工作中习惯了吸烟,回家也吸。尽管我很反对吸烟,但是又不想扫他们的兴,那么就快快吃好,溜之大吉啰。孩子们吃饱,也早早地被我赶到门外玩去。

二是真的吃饱了。回来到家,天天大鱼大肉的,我对丰盛的年夜饭并不十分感兴趣,基本上就近吃吃眼前的菜就好。所以,离我最近的那盘豌豆炒鸡杂是第一个被光盘的菜。这也是我的个人习惯,平日里在家吃饭,我也是如此。农夫曾经认真批评我只吃离自己近的菜,说我“稍远点的菜都不搛一口”!向来不甚好吃的我,一直没察觉自己是这样。对于我来说,吃什么真的不太重要,吃饱就行。相比吃什么,我更看重和谁吃,吃的心情是不是愉快,是不是相谈甚欢。

三是真的想着替换我的大丫头。我的大丫头先于我吃好,还没喝汤喝饮料,我跟她说:“吃好了?吃好就看一下妹妹,让爸爸来吃饭。”大丫头就起身带妹妹们去,让喂好念念的爸爸来吃饭——家有小娃,国人习惯先让小娃吃好,我们也是。我吃好了,来替换大丫头,让她去扫尾,吃好喝好。这也算是我们五口小家相亲相爱的方式吧。

大丫头没有立即把妹妹们交给我,她仍带她们玩,我便搬一把椅子来放手机,带着耳机学习新舞《人间最美》。爸爸在我边上走来走去,也不知道他是看我跳舞,还是饭后消食,他偶尔跟路过的邻居打打招呼,告诉他们我的南京回来的小女儿。现在想来,爸爸可能有话想跟我说,只是我一直手舞足蹈,他就没说。

我昨晚跟农夫夜聊不欢,加上失眠和生理期提前——也许是回家过年作息不规律和疲劳,整个人比较疲倦,眼袋黑眼圈都很明显,可能还内分泌紊乱了,多种因素,我今天有些郁郁寡欢。尽管午休了一会,情绪上还是不太能配合这个特别的日子“除夕”,嗨不起来。农夫意识到惹我不开心了,大概是真内疚+假自责,以及晚上应酬喝酒的原因,他胃疼一夜。我不知道应说“该”!还是要关心一下他。总之他问我有没有奥美拉挫,我说没有。忍忍一会儿天就亮,需要药也是要等天亮才能去买。我们后半夜各自睡着,再无话。

老话常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越老,我越对农夫有意见。对于夫妻关系,他的力气总花在吃喝拉撒上,而我的需求总在心理。

讲真,幸福是一种感觉。很多时候,对于很多人尤其是对女人来说,幸福并不完全在经济在物质上,而是在心理,在精神上。对女人来说,尤其是对我这种不那么喜欢吃穿打扮花钱享乐的女人来说,送金送银,饕餮盛宴,可能不及嘘寒问暖,不及拥抱按摩,不及粗茶淡饭促膝而谈……而历经岁月摧残和生活打磨的农夫似乎忘了这些。有一天他居然对我说,“我嘴笨,不会说话,不会什么甜言蜜语”。我心里暗骂“操你祖宗”,你是忘了年轻时用花言巧语把我骗得傻傻断了前程也要跟你的吗!别不承认,无非是结婚20年,审美疲劳罢了。

很多男人都有这个毛病,把女人娶回家便觉得煮熟的鸭子不会飞了,生生地把君子好逑的少女,变成灰头土脸的糟糠之妻,还假装天真,好像浑然不知都是自己造的孽。那个等到女儿结婚第二天就果断自驾离家周游全国的大姐就是个例子。很多婚姻以美好憧憬开始,以煎熬度日为过程,以痛苦了断为结束,最后以女人自省叛逆为升华,曾经同床共枕的夫妻,终于熬成你过你,我过我的熟人……据说美人林青霞也逃不过这样的宿命。

善始善终,一生浪漫,把疼老婆当一生精神事业的婚姻就没有么?也有,只是很少。那样的男人是凤毛麟角,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真正懂得“女人是家里的风水”,把女人疼好的,全家开心,阖家欢乐。自古有言,“和为贵”,“和气生财”。会疼老婆的那些男人,不仅有个幸福的家庭,而且也会事业顺遂,日子过得蒸蒸日上。那个为了老婆吃到满意的腰果而去花数月时间研发腰果烘焙,为了把老婆拍得美美,不惜学习拍照剪辑,一天给老婆拍900张照片,为了老婆欢心,一生给老婆娶N个暱称的男人,光买腰果就月入数千万……人家爱老婆做事业两不误。不过,这种男人应该是极少极少的吧,而且多数已是她人之夫,还有少数尚未出生。反正,我这辈子大概是无福拥有了。

哈哈,扯远了。

话说哥哥吃好,出门来走向我——我跳完舞,就坐在椅子上看手机,看看我的舞跳得怎么样,哥说他跟农夫讲了,还送我们到南京。

哥说爸问他是不是能把我们送回去,爸觉得我们自己开车回去不安全。哥说他也觉得我们自己开车不安全,而且耗时会很长,因为有心心念念这两个小的,我们没法休息。哥说一直不见我们开口,农夫说不好意思开口。

哥讲我,“如果说不好意思开口,那就是你们不对了,跟哥哥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呢!”听哥这一句,我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了,簌簌落下。

哥抹去我脸上的泪。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有什么不开心跟哥说。”哥这么说,我竟差点泣不成声,一时说不出话来。

说实话,我说感动了。哥哥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个好哥哥,他小时候调皮捣蛋,多才多艺,对弟弟妹妹关爱有加,帮我扎头发,工作后手机给我拿去打电话谈恋爱到欠费停机,他照顾父母花钱买这买那,从无怨言,从不计较,他到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的家里,常常忙着给修这修那,我们也习惯了什么东西坏了都等哥来修……

哥哥为了了却父母对建农村房子的心病,不惜花五六十万建起一个漂亮的农村“小别墅”,有哥哥年初的好好照料,妈妈从死神手里挣脱出来,这一年父母过得蛮开心的。妈妈一年不用进医院,从骨瘦如柴90斤,恢复到了过去的体重120多斤。我知道,如果哥哥足够有钱,他会毫不犹豫的担负起这个家,做到长兄如父。

让我泪流不止是还有老父亲。我的老父亲一辈子性格不好,不会表达,说话不恰当,招致他的兄弟姐妹,侄子侄女的很多不满。我的一个堂弟曾经带着前女友,带着妻儿长年累月住在我家,吃我父亲做的饭菜,如今他同在县城,逢年过节都不会来问候一下我的老父亲,他唯一的伯伯。这当中,有堂弟的不谙人情世故,也有我父亲的不会说话。实际上,我父亲对堂弟们的关爱程度,曾经好得让我们这些亲生子女吃醋。如今,我们有时也还笑话父亲,好心没好报。其实父亲也从不求回报。记得我们小的时候,村里在县城工作的人还很少,我们三天两头就回来村里人,有的来办事,有的来看病,父亲都热情接待,甚至天天为病患做好饭菜,更有甚者,父亲会亲自帮忙送饭去医院,我们总觉得父亲对外人好得过分了。

父亲还有一个“毛病”,就是人一进门不久,他就会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记得有一次弟弟为此很生气,因为父亲问刚回来的儿媳妇,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弟弟理解为父母不希望儿孙回家。父亲也时常这么问我。我知道,父亲那是为了好安排生活和时间,比如买多少菜,要准备什么给我们带走。

这一次回家,父亲也早早问过我计划什么时候回南京,是不是还是哥哥送我们回去。我如实汇报了,也跟父亲说过,不好意思让哥哥送回去了,我们自己慢慢开,累了就住酒店,路上不赶。父亲没说什么。

可能是那天带父亲母亲去小都百,父亲目睹了我带心心念念坐车有多难,特别是回家路上,心心念念都抢妈妈,最后都趴我身上睡着了,我就是个结结实实的人肉沙发……这让父亲彻底放心不下了。他知道,这种状况下,要开1800公里回南京,太难了。因为即使我和农夫替换着开车,下来休息的人并不可能得到真正的休息,千里迢迢的行程变得很危险。所以,父亲替我向哥哥开口了,他要哥哥送我们回去。我知道,父亲不会说爱我,但是他一生最爱我的人。哥哥也是二话没说。哥哥本来也计划送我们的,就只等我们开口。

回想起去年春节,我一个人年初一回来看重病重的母亲,结果年初五心碎绝望返宁,一路上只要一低头泪就流。今年哥哥弟弟都邀请我们回家过年,妈妈为我们一家准备好新的被子,80岁的爸爸在行动不便的妈妈指挥下给我们铺好床等着……爸妈三天两头问我要不要买点什么给我带走,如今爸爸和哥哥有一致地认为必须护送我们回去,我也泪流满面。不同的是,去年的泪水里满是误会和委屈,今年的泪水里洋溢着感动和幸福。

晚上,我们在六楼平台烧烤,烤昨晚剩下的食材。在哥哥的召集下,我们“即兴”搞了个家庭春晚。孩子们以及我们都随心随意地唱唱跳跳。今晚洁夫妇来玩。洁说你们家真厉害,个个能唱会跳。其实,唱得好不好,跳得好不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开心就好。

哥哥说,明年如果都能回来过年,我们就带上音响,回老家房子的平台上搞家庭春晚。

有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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