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紅豆最相思——王維《相思》裏的紅豆到底爲何物?

紅豆生南國,

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

此物最相思。

——唐.王維《相思》


“明知相思苦,

偏要苦相思。

若問相思爲何苦,

只因相思已入骨”。


“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

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


紅豆有毒,相思最苦,自古相思最惱人。

詩詞中的紅豆到底爲何物?

紅豆又名相思樹、相思子、相思豆、美人豆,是豆科相思子屬的一種有毒植物,分佈於熱帶地區。我國南方和甘肅、陝西、湖北、江蘇、四川、臺灣都有分佈。

紅豆種子中含有一種稱爲相思豆毒蛋白的蛋白質,這種毒素具有很強的毒性,誤食了會中毒,嚴重時會喪命。

相思子莢果長圓形,果瓣革質,成熟時開裂,有種子2-6粒,種子橢圓形,平滑具光澤,上部約三分之二爲鮮紅色,下部三分之一爲黑色,叫它紅豆很貼切。

紅豆質地堅硬,色澤華美,紅豔持久,可以做成很美的裝飾品。我曾經有一個紅豆墜子,一顆鮮豔的紅豆鑲嵌在水晶裏,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楚楚動人。

都說紅豆最相思。相思樹最早出現在晉幹寶《搜神記》:“大夫韓馮妻美,宋康王奪之。馮自殺,妻投臺下死。王怒,令冢相望。宿昔有文梓木生二冢之端,根交於下,枝錯其中。宋王哀之,因號其木曰相思樹。”

李時珍已考證,這是連理的梓樹,雖然是最早出現的以“相思”爲名的樹,但與“紅豆”無關。

在王維《相思》之前,不知是否有人用過“紅豆”入詩。

能結出紅豆的植物分有三種:赤豆、相思子、海紅豆。

赤豆屬於豆科蝶形花亞科豇豆屬,是直立或纏繞草本植物,就是我們平常熬紅豆湯的紅豆。

相思子屬豆科蝶形花亞科相思子屬植物。多爲藤本植物,有少部分爲攀緣灌木或灌木。藥店中做藥的是相思子。

海紅豆列入豆科含羞草亞科海紅豆屬,是落葉喬木。

相思子除了入藥,還用來製作飾品,手鍊、項鍊、耳墜、戒指、吊墜……

李時珍《本草綱目》中記:“相思子生嶺南,樹高丈餘,白色,其葉似槐,其花似皁角,其莢似扁豆,其子大如小豆,半截紅色,半截黑色,彼人以嵌首飾。”

可見自古就以紅豆作爲裝飾之用。

臺灣有名的相思樹結的相思仔並不是紅豆。儘管“仔”和“子”可以通用,但它們是兩種不同的植物。相思樹也不是紅豆或紅豆樹。

紅豆樹屬於蝶形花科,相思樹屬於含羞草科。

二十年前朋友到臺灣旅遊,曾帶回相思樹種子給我種植,說是《相思》裏的紅豆。相思樹的種子深褐色,並非“紅心”,自然不能叫它“紅豆”啦。

查找了《本草綱目》,“相思子”在“釋名”下有“紅豆”一名。原來古人都把它們混淆在一起了,再加上王維的《相思》,這就難免引起誤會了。

王維《相思》裏的紅豆,具體是哪種植物也無法考證,植物學界有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

我們不必糾結《相思》裏的紅豆是哪一種植物,不管怎樣,植物花卉經過詩人的讚賞和浪漫的吟誦,它們的靈魂得以昇華。正如賈祖璋先生所說:“嬌豔的花朵被濃濃的詩意包裹,不再是稍縱即逝的美麗,而是在歷史綠葉的襯托下嬌豔不敗的永恆。”

紅豆樹,我國有30多種。名貴的花梨木也是一種紅豆樹。

桂林有一種紅豆樹,一個豆莢只結一粒種子,扁圓呈雞心形,有着深紅橙色光澤,質地堅硬,久不褪色。用它鑲嵌首飾是最好選擇。

引發我們相思的,是心裏的愛,並不在乎它什麼紅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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