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那一年〈七〉

我心裏都是事,但我無法表達,我只能把錯歸結到自己身上,怪不了任何人。我也不恨,我也不氣,我說我放下了,朋友說我沒有放下,總之,隨着時間的推移,我註定還是一個孤獨的人!

我現在不知道怎麼說我現在的狀態,我把身子歪在一邊的牆上,這樣我覺得會舒服一點兒!因爲只有這樣我才能繼續寫寫志廣和超傑接下來的故事。

此時的北湖人很多,車輛也多,賣啥的都有,別看現在是下午四點半了,日頭落在一邊,眼前的道路依舊是堵車。超傑和志廣從縫隙裏來回穿梭,終於到達了北湖的那所橋上了,站在橋上看一下下午的柘城縣城,志廣想到了:“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的那首小令。

“超傑,現在看一看眼前的北湖,你想到了啥?哎呦!你別再抽菸啦!收斂點兒吧!”志廣問超傑,並且勸他別抽菸了。

“想到了啥?我想到了一句詩,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超傑吸了一口煙說。

“啥詩?”志廣問他。

“留得殘荷聽雨聲!”超傑看看湖中的荷葉說。

“你別說,我還真會背這首詩,原來的詩是:竹塢無塵水檻清,相思迢遞隔重城。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這是李商隱的詩,你說殘荷,估計是看《紅樓夢》看的了。”志廣脫口而出李商隱的詩。

“噫!不孬兒!接着拽拽你的文采!你給我說說有啥區別麼?請你這個語文老師給我講講唄?”超傑眼睛眯成一條線笑着說。

“留得殘荷聽雨聲”是錯誤的,正確的應該是“留得枯荷聽雨聲”,全詩我在唸一遍啊:竹塢無塵水檻清,相思迢遞隔重城。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它是出自唐代詩人李商隱寫的一首詩叫做《宿駱氏亭寄懷崔雍崔袞》。記住啊!是滾蛋的滾去掉三點水的那個字。志廣進一步解釋說。

“不懂?啥意思?”超傑問。

“大哥啊!你算是問對人了,李商隱的詩,除了他的《無題》詩,我就喜歡這首詩了,你想啊!從翻譯上來說吧,竹叢裏船塢深靜無塵,臨水的亭榭分外幽清,相思之情飛向遠方,可卻隔着重重的高城。秋空上陰雲連日不散,霜飛的時節也來遲了,留得滿地枯殘的荷葉,好聽深夜蕭瑟的雨聲。

這首詩其實吧,是寫詩人聆聽雨打枯荷的聲音和詩人的心情變化過程。詩人原來是一直在那裏思念着遠隔重城的朋友的,由於神馳天外竟沒有留意天氣的變化。不知不覺間,下起了淅瀝的小雨,雨點點點滴滴地灑落在枯荷上,發出一陣錯落~有致……的聲……響……呃……當我沒說。”志廣看看旁邊的超傑,繃着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志廣,志廣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沒事兒!你講哎!我聽的正費勁着類,接着說!”超傑笑了笑,讓志廣繼續講下去。

“其實,你說的那一句估計是看《紅樓夢》了,或者是其他版本的書。我記得《紅樓夢》裏有一回說,賈寶玉和林黛玉在院子裏遊玩,像咱倆一樣……”志廣看了看右邊的超傑。

“滾犢子!別欺負我沒讀過書啊!咱倆誰是賈寶玉?誰是林黛玉?說你是賈政,說我是焦大還行!”超傑瞥了一眼志廣說。

“真類!沒騙你!我接着說啊,我印象中很清楚,關於這一章我記得很清楚,我還會背呢!我背給你聽聽。寶玉道:“這些破荷葉可恨,怎麼還不叫人來拔去。”寶釵笑道:“今年這幾日,何曾饒了這園子閒了,天天逛,那裏還有叫人來收拾的工夫。”林黛玉道:“我最不喜歡李義山的詩,只喜他這一句‘留得殘荷聽雨聲’。偏你們又不留着殘荷了。”寶玉道:“果然好句,以後咱們就別叫人拔去了。”

其實吧,我覺得還是曹雪芹厲害,他寫這一情節的時候,是考慮了林黛玉的心境的,也就是說從書中人的角度來說,林黛玉是故意用“殘荷”代替“枯荷”,而非無心之失。

仔細想想,書裏面寶黛的愛情,若即若離,看上去一往情深,實則危機四伏。賈寶玉是個癡兒,心中未曾作他想,林黛玉卻是百轉千回,時時刻刻爲這份感情焦慮、試探。她根本不能確定寶玉對自己的感情的真實性,用現在的話說就是缺乏安……全……感……你聽我說了嗎?超傑!超傑!別走,等等我哎!”志廣一扭頭看不見超傑了,原來他去前面那座塔下面,志廣問追了上去。

超傑也就是聽個新鮮感,他只對書法的典故和歷史感興趣,對文學倒是不太上心。志廣追着超傑來到了北湖中心的白瓷塔。

一進門,志廣心裏就懷疑地對超傑說:“每次來這兒,都想進塔裏去看看,結果總不如願,不知道這次咱們能不能進去?”

“能進去!那不是有人從裏面出來了嗎?”超傑說。他們倆上了臺階,看到了一個盛香火的大鼎,而超傑關心的是周圍柱子上的對聯。

“志廣,來,看看你認不認識這一副對聯?你讀讀!”超傑站在一邊說。

“咋不認識哎!聽着啊!嗯,這一副對聯是白瓷救衆名播千古,寶塔安民福廕萬家。橫批就是上面的白瓷塔!”志廣念出了柱子兩邊的對聯。

“中!不愧是語文老師!”超傑說。

“你好啦吧!別恭維我啦!走!抓住機會,咱倆趕緊上去看看!”志廣走在前面,超傑走在後面,他們倆一層又一層地爬到了最高層,當時志廣也沒在意,沒記住那個白瓷塔有多少層!

來到最高一層,四周被鎖着了,沒辦法出去走到外面的欄杆,估計也是爲了遊客的安全吧。志廣只是透過玻璃窗拍了幾張圖片,順便也給超傑拍了圖片。後來發現自己的手機像素不高,就用超傑的手機拍了幾張圖片。

“志廣,你讀了那麼多詩詞,來,我考考你,你看這幾行字念啥?”超傑指着左上邊的字體問。

志廣看了看,是草書字體,想來想去還是沒想到,於是,就用左手指着一個字說:“我認識這個字兒,這個字念昇!”

“這首詩叫:飛來山上千尋塔,聞說雞鳴見日升。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超傑驕傲的念出了這首詩。

“噢!我知道啦!這首詩是王安石的《登飛來峯》”志廣補充道。

“你看見麼?這就是我給你說的咱們柘城縣的書法名家——牛家湘!”超傑說。

“我對書法不懂!不認識他!”志廣說。

“那廢話,你要是認識他,你就不會在這兒了!”超傑笑着說。

“走吧!咱們下去,找個地方喫喫飯,回家都很晚了!”志廣說完,就提着書袋下去了。他們來到了下一層,志廣發現了每一層都有幾幅畫,都是和柘城息息相關的名人故事,志廣有點兒近視,也看不見,就問了一句:“超傑,這些畫你還看不看?”

他們又來到一層之後就停下來了,志廣眯縫着眼睛看了看畫,看不太清楚,這個時候超傑指着一副牆上的畫問了:“志廣你知道這是誰不?”

志廣看了看,上面畫着一個清朝服飾的人,手裏還拿着一本書,他想到了在書上看過的曹雪芹畫像,就說:“這不是曹雪芹麼!寫《紅樓夢》的那個!噫!曹雪芹是咱們柘城的嗎?”超傑知道志廣在開玩笑,瞥了一眼志廣沒說話!

他們從白瓷塔裏出來了,看到了白瓷姑娘的塑像,傳說這座塔是爲了紀念白瓷姑娘救人的雕像,只可以志廣沒有仔細看,並不瞭解白瓷姑娘救人典故。

超傑提議說要給彼此照相,志廣把書袋放地上,讓超傑給志廣先照,志廣在給超傑照相。後來,有一對情侶上了臺階了,超傑攔住他們說:“來來來,美女!麻煩你給俺倆照一張相!”那個姑娘給超傑他們橫着拍了一張豎着給他們拍了一張。

拍完相片,志廣和超傑連聲對他們說謝謝!

天色不早了,人也多,車也堵。超傑和志廣走的很快,原路返回了,路過文廟街,車輛堵車堵的過不去,他們倆走一路說一路。也不知道是什麼話題他們倆越說越有勁兒。

“超傑,我考考你個知識點?”志廣在路口排隊等車過去的時候說。

“你說!”向着兩邊看看有車沒有的超傑說。

“我說個年份!看看你知不知道?公元前841年!你能想到啥?”志廣說。

“公元前841年,即周厲王37年,這一年在中國歷史上非常重要,值得所有中國人都必須記住!這一年發生了一件重大的歷史事件:周厲王被趕跑,周王朝進入“共和行政”時期。公元前841年最重要的價值在於,從這一年開始,中國正式進入“信史”時期,也就是說,從這一年開始,中國的歷史事件纔開始有了準確的紀年。在此之前,中國歷史是“斷片”的,給中華文明的起源研究,帶來極大困難。也就是說,公元前841年,是中華文明歷史研究的一個分水嶺,由此向前的歷史斷代學,成爲探索中華文明起源的重要課題。”超傑邊走邊說,右手還邊比劃着,真像一位歷史老師。

“哎呀!哎呀呀!你記得那麼清楚,這算是把歷史研究透了啊,你說得對,當時的周厲王就是大家所熟知的“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的暴君,不過說實話,他是一位被抹黑的國君。周厲王即位的時候,周王朝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民生凋敝、政治腐敗、王室大亂……哎!對啦!你要不來俺學校教書吧!我推薦你教歷史!”志廣笑着說。

“嘿嘿!不去!”超傑還是討厭當老師。

“別走啦!就這兒吧!羊肉湯麪館!”志廣說。

“中!正好有酒有菜!咱倆今兒得喝點兒!”超傑看了看左邊的飯館說道。

一進去麪館,超傑和志廣就把書袋放桌子上。他們來到了櫃檯前,超傑問了幾瓶酒的價格,要了一瓶半斤的酒瓶子,他們準備一人喝二兩酒。要了四個菜,一瓶酒兩人分。

酒勁兒上湧,他們倆的話越來越多了……

其實,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好朋友不多了,每一次相聚都是緣分,就比如今天的志廣和超傑,他們兩個人,聚一次少一次,不知道明年誰還回來?書上咋說的,人間的飯,喫一碗少一晚,身邊的人,見一面少一面,腳下的路,走一天少一天其實人生就是個減法。慢慢地慢慢地,學會了接受現實,自己也會認清這個殘酷的社會了。

就像生活中不得不提的突如其來的感情,你越是逃避現實,現實越是讓你經歷一些你不願意做的事。

其實吧,仔細想想,人生,最大的遺憾,不是錯過了最好的人,而是當你遇見更好的人時,卻已經把最好的自己用完了。

志廣的臉因爲喝酒越來越紅了,超傑也因爲喝酒漸入佳境,兩個人像兩個瘋子似的,毫不在乎飯店裏喫飯的人,他們談天說地,講人生聊理想,彷彿又回到了十幾年前沒畢業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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