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來的生活

年初五,天真冷,我穿着長款帶帽子的羽絨服去後街上遛遛。車少、人也少,人們都還貓在家裏過年吧,只有少數的店鋪有一搭沒一搭地開着門。

別墅區的大門口兩個老男人在聊天,一個是坐着的,穿着件棗紅色的羽絨服,手裏在收拾那些點燃過了的大花炮。雖說今年一直都在提倡禁放煙花爆竹,然而一直都有聽到啪啪咚咚的聲音,沒有真正地禁,也沒有真正地不放。這個男人拿一個物件搗一下花炮的底部,把花炮裏面的土倒出來,每一個都不放過,然後把空了芯的花炮放在另一邊。他的身邊已經摞起了一大摞。

一開始我以爲他倒出的是火藥,蠻有興趣地走過去。後來想不是,應該是土。如果是火藥,他怎麼還敢去砸去搗。另一個男的在一邊和他聊天。這個男的身形高大,穿的也挺乾淨 。我因爲好奇,也加入他們的談話。

站着的男人對坐着的說:我也想幹你這個,可是孩子們不讓啊。我兩個閨女,一個是註冊會計師,一個做美容,都過得挺好。過年要帶着我和她媽去南方旅遊,我不願去。去年兩個閨女硬是給我們老兩口買了套房,我們以前住在老家平房裏。坐着的說:老哥你這不是一般人啊。你幹我這個你幹不了,人家不用你,人家用我。這人啊,就是個命。我一輩子都辛勤勞作,我得勞作啊,我的老的就是一直勞作直到死。我就一個兒子,在醫院上班,可是離婚了,40多了,還沒再找上對象,孫子上初三了,不好生學習,實在是不讓人省心啊。我得幹啊,幹給他們看。雖然不體面,可我是自食其力。

然後那個男的說,他認識的一個人,也是收廢品破爛,但是他收大醫院的包裝箱包裝盒,一年先交上二百萬保證金給醫院,別人就拱不了這買賣了。收廢品的都有做大和做小之說,都有資本的運作,果真是世界這麼大,我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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