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r On The G String

當《Air On The G String》響起時,彷彿自身融化一般。融化進時間和空間裏,想象在宇宙星空下,漂浮的輕柔似是少女的肌膚,如初見洛麗塔那般悸動和內在的震撼。我們怎能不被音樂感動,人類怎能不聽音樂,沒有音樂洗禮的生活很難想象那是什麼樣子。當然,這首曲子不等同於音樂,只是感受上些許的模糊。我愛這種模糊。那不是漿糊,那猶如江湖,可拼殺可舞動,可刀光劍影可婀娜翩躚。那是音樂的質感,而不僅僅有享受或紅酒在手。

又遇到木心的兩首詩,我用拍立得效果的拍攝app拍下來。但願讀者們不要反感我總提到的書寫者。知道人往往總被逆反心理作祟,這並不好,會與美好失之交臂,甚是可惜。

一首名爲《我與德國》:

我與德國兌換音樂,兌換哲學

事情還可追溯到羅馬時代的巴伐利亞

不過我是研究啤酒史的,崇拜巴斯德

發現微菌傳染,影響人類福利有多麼大啊

遠眺慕尼黑舊城的高樓和教堂鐘塔

天氣好,清晰看到阿爾卑斯山上的積雪

啊,德國,我的少年是託付給你的

我們終究因爲太相像而就此分別

啊,我太喜歡這最後兩句,“我的少年是託付給你的”,而“我們終究因爲太相像而就此分別”。或許德國是比少年略微大一些的,或者她是爲可愛的青年女子,與少年的我很熟絡,但又時常產生小摩擦,終究分別。木心的可愛和純粹是少見的,或許他從未身處過學院派或學院圈,對其文學地位的褒貶大相徑庭。但讀者是幸運的,只要自主性多一點,就會體驗到不同的幸福感。

第二首是他寫日本浮世繪的,名爲《浮世繪》(悼永井荷風,意譯片段)

嗚呼,浮世繪

苦海十年爲親賣身的遊女

斜倚竹欄,俯瞰流水的藝伎

賣宵夜面的紙燈停在河邊

夕陽中滿樹紅葉黃葉

飄風的鐘聲,花謝紛紛

途遇日暮山路依稀的雪

凡此無償無告無望的

於我都是可懷可親

嗟嘆人世只是忽悠一夢

嗚呼,我愛浮世繪

這一首很難說木心沒有帶着對自己的感懷,把它們通通寫進了詩裏,不僅僅是浮世繪和永井荷風。這位日本的散文大家不必過多介紹了,很難一兩句話總結其文學的貢獻。我高中時開始讀日本文學,從川端康成到大學時讀村上春樹(儘管嚴格說村上不是日本文學),不說如數家珍,也倍加熟悉。在大時代下“漏網之魚”的書寫者是很珍貴的,木心的迷人之處就是他更迴歸人性,講人話,真摯的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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