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身體與有限的理智

我的朋友,你說靈魂的健康如何體現,真不好回答,不管靈魂是否不朽,哲學實踐是對居住在身體內部的靈魂的訓練。人的靈魂健康是在於身體的慾望和感覺作持續鬥爭中實現的,德性也是在這種持久的訓練中獲得。

蘇格拉底不懷疑人們尋求真理和獲得德性的能力。當被問道,做何事可以讓自己愉快的時候,他告訴克利託:可以通過在做任何事情時候,都關心好自己來取悅自己。真正重要的是首先要當好自己的醫生。當人真正學會了自我照管和治療,他纔會主動去關心他人。這種哲學的思路被斯多葛哲學繼承。
一個異常脆弱的身體,很難獲得看清事物本質的理智。

你所問的,最好的肉體究竟是什麼?這要理解尼采的本意。在他看來,“根本的錯誤在於,我們把意識設定爲標準,生命的最高價值狀態,而不是把它視爲總生命的個別,也就是與總體相關的一部分。”尼采要爲人的感性生命正名,目的在於建立現世的、感性的、以身體爲主體的生命美學。在他看來,人就是對世界懷有強力意志的身體。

“我整個地是肉體,而不是其它什麼,靈魂是肉體某一部分的名稱。”既然人就是身體,精神是身體的“意志之手”,即自我設計,那麼,就必須承認身體本身是超越性的,哲學美學都必須以身體爲主體:“要以肉體爲準繩。”以肉體爲準繩就是以生命爲準繩,“我”既不多於肉體,也不少於肉體,因爲“我”就是肉體:認爲在肉體之外存在精神/靈魂乃是純粹的謬誤。

你常說,過來看的是我的油畫,其實,其中蘊含的是人的靈魂。由於簡書的原因,主角必須穿上衣服,但是,這不能掩蓋他們的理性。

肉體是大理性,精神不過是小理性而已:蔑視肉體就是蔑視人自身,是頹廢和沒落的徵兆,是死亡意志的顯現。肉體由於具有精神這個“意志之手”,因而要按照自己的理想改造這個世界,它是超越善惡之外的創造主體。
因此,尼采認爲的更高級的肉體,就是精神化的肉體,身體必須是有精神的,但是身體是起點,優先於精神。在這樣的肉體上,身體不再是理性或者是意識的附庸,而是其本源和載體,甚至指向生命的存在。

讓人想到《醉太平》中的季墨陽,精瘦但是滿是神氣,形容某人神態,吐口痰也像扔出去的手榴彈。會讓人想到李小龍,他充滿殺氣的眼神,體現的是截拳道最直接的勇氣。

於江霞老師說,相對而言,人的脆弱性在斯多葛哲學中得到更廣、更深刻的討論。圍靈魂的脆弱與身體的脆弱兩個方面,這種討論始終圍繞着醫學之喻,但最終又超出了隱喻意義。

對斯多葛派來說,身體與靈魂都會生病,身體的病主要是指器官性疾病,即生理疾病。而靈魂的疾病則是關於名望、快樂等中性之物、可欲之物的“多情現象”。靈魂的脆弱是建基於身體的脆弱基礎之上的。作爲自然的產物,身體雖是無善無惡的,但人們不僅極易受到身體本身的控制,而且所有不可控之物往往都通過身體而支配意志和心靈。
因爲身體,我們不斷遭遇機運、不可抗力、慾望的侵襲,時刻爲身體自身及身體之外的各種表象所忙碌奔波、擾亂心境,以至於受到各種激情的左右以及人或物的控制,從而不能做出理智的判斷。

因爲心靈,而不是身體,纔是真正的行動主體,正確的決定已經是一個有德性的行動。儘管人要無時無刻地與身體以及身外之物打交道,但身體以及一切外在物都不能隨時隨地對人的欲求有絕對支配力,而意志自由就體現在對這些生活中的不可控物的態度、行動之中。心靈纔是唯一的行爲體。

基於對身體脆弱性的以上認識,大多斯多葛主義者堅持認爲身體是中性的:它與幸福無關,與德性無關,與真正的自我無關。正如身體不是我的一部分,身體的善,如果存在的話,也不是自我的善的一部分。用愛比克泰德的話說,身體只是最後一件內衣。斯多葛哲學家關於身體的觀點並非完全一致,但總體上他們關於身體的觀點似乎過於嚴苛。
尼采顯然對此是不以爲然的,他有自己完全不同觀點。

不管他們怎麼想,你都要有一個完善的肉體,充滿了對生命的嚮往,這樣你纔有看清、接納、改造現實的理智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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