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門三十三墟墟頂街,是一條有韻味的街

我喜歡這個江門這個城市,雖然這是一個小小的城市,也喜歡這條叫三十三墟的墟頂街,雖然這只是這小小城市裏的一條小小的街。

三十三墟街,這個名字來源於水埗頭的33級青石板梯。這條街道建於清光緒年間。拾級而上便是墟頂街,這裏甚至可以追溯至明朝,至今已有600餘年歷史。

這條小小的街,曾經是這個城市的中心。

舊日,河水的波濤每日拍打河岸,人們每日從水路趕墟,一定要撐船到水埗頭。 連接兩岸的,不是一座座的橋,而是一隻只小船和當年的水埗頭。

每日,大大小小的船兒穿梭,會在小小的碼頭停靠,把一波波的人潮,一波波的希望運載出去。

早上和傍晚的渡船總是最熱鬧的,這時的渡船也總是沉甸甸的,船裝的不僅是人,還有一日的希冀和收穫。

曾經,這裏船來船往,一筐筐的蔬菜,一袋袋的白米,一籠籠的生豬雞鴨,一簍簍的魚蝦……還有缸瓦壇罐,日用商品,挨挨擠擠,川流不息的搬上水埗頭。

貨物在水埗頭集散,人們數着水埗頭33級石階,沿着石階拾級而上,便可到達昔日商業繁盛的三十三墟街。

老巷深處,街巷交錯。京果街,打鐵街,賣雞地,紅花社,缸瓦地,餈街這些至今沿用或常被人提起的舊時地名,樸實而又充滿地方特色和懷舊的韻味。單憑名字就可想像到當時街墟的熱鬧和繁華。

雖然,最早的街墟,只是茅草草草搭就的小集市,並非固定的商鋪、店面。

明朝大儒陳白沙先生有首五言律詩《江門墟》就生動地記載了五百多年前小城當年墟頂街的雛形:“十步一茅椽,非村非市廛。行人思店飯,過鳥避墟煙。日漾紅雲島,魚翻黃葉川。誰爲問津者,莫上趁墟船。”

如今,河的兩岸已是被高樓環繞,處處是大廈聳立。水埗渡頭已難尋覓,擡眼望去只有道道大橋高架飛渡南北兩岸,鐵騎奔馳東西四方,當年擺渡人家早已棄船上岸,江面空餘白浪濤濤。

墟街雖猶在,已只存墟名,往昔繁華早已不再了。沿着無數行人走過的階梯石級,數着三十三條石臺階,踏着一條條大青石,大麻石鋪就的路面,就可以走進墟頂街區。

舊街小巷依然殘存着墟街昨日的畫卷。沿着街名的標記,行走於青石板路,依稀還可見墟街舊日的印記。

在夕陽的餘輝下,巷道幽深曲折、四通八達。墟頂街的老屋依舊,這種民國舊時的老屋,有的青磚早已變成灰色,透出一種質樸的味道。它們一般都是兩層的結構,有歐式的小陽臺,有平平的屋頂,有向裏凹的騎樓,典雅又有南方僑鄉的特色。

也有些是紅磚的外牆,早已沾上灰黑的歲月痕跡,木製的門窗和舊式的瓦頂,向世人宣告着另一種存在。

它們就這樣整齊地排列在路旁,分佈在角落,默默地存在。

看着腳下的青石條,麻石板被無數腳步磨得光滑。看着殘缺的瓦面,長滿像小松樹的棒葉落地生根;古舊的木質趟櫳門,雕花石拱門中斑駁青苔,壁畫色殘;轉角的大榕樹不見了蹤影;屹立依舊的石碑門樓,顏色剝落,字畫模糊,早已分辨不清。

身在老街的感覺很奇怪,雖然已被外面的商業街重重包圍,但這裏卻沒有沾到一點都市的喧鬧感覺,老街一直都是寧靜的。

這裏沒有風,但感覺卻是涼快的,空氣也彷彿不會流動,陽光如同凝固了一般,就算在夏日,聽到知了的叫鳴聲也只覺是存在另一個世界。

人站在夕陽餘暉下的街墟下,更是覺得如同時光靜止。 漫步其中,人如陷夢境,恍恍惚惚猶如穿越。

這裏行人不多,遊人也極少,偶爾可見木門洞中,一個頭挽髮髻的阿婆,手搖一把蒲扇在納涼。或是街角水井石欄邊,窗臺下,幾位老人閒話家常。只有偶爾的摩托車擦身而過,我纔會被驀然驚醒。

看時光流轉,莫道流年暗中偷換,回首間,墟頂街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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