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的二次方之夢見匆忙(5)

詩/夢見匆忙


農村的人大都是愛佔便宜的,當然了,這樣說未免有些不夠準確,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是個人大都愛佔便宜,只不過在農村,這種現象變得更加得明顯和赤裸。

在國家開始向農村頒發低保證和五保戶證的時候,每家每戶都想獲得這樣的名額,與其說是都想沾點共產黨的福利,還不如說是全村裏的人沒有一戶人家覺得自己是富裕的,可以完全不需要國家和黨的接濟。

因此,在那段時間,我想村長大人一定過得很開心,爲了那一個個的名額,村裏向村長送禮的人簡直不要太多,最終導致的結果便是獲得低保和五保的反到是村裏家境相對較好的人家,反倒那些真正需要接濟的人家卻沒有得到任何的接濟。因此,在村裏經常聽到有很多人這樣來形容自己的貧窮,叫“窮得連低保都喫不起”。

那時候我也不懂這裏面的彎彎繞,只是記得村長確確實實幹過這麼兩件實事。除此之外,我便不記得他還爲某個村民或者全體村民幹過什麼實事了。

至此,我便徹底絕了要通過爲官來改變自己種地命運的念頭。說來也覺得悲哀,別人的未來好像都是一個選擇題,比如說,有人將來想當醫生,有人將來想當警察,有人將來想當律師,有人將來想當科學家等等等等。但這些對我來說都太過遙遠了,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接觸過這樣的人,也不知道這些人幹嘛的。所以我很難去選擇將來要從事什麼職業,或者說要通過什麼樣的方式來養活自己。

我這樣說的話或許很多人都很難理解,但如果我說,在我很小的時候,村裏是沒有通電的,家家戶戶都靠着煤油燈照明,壓根不知道電爲何物,家裏唯一存在的書是我的課本,小孩僅有的娛樂是玩過家家,捉迷藏,跳方格,跳皮筋類的小把戲,這樣說的話,大家便應該很容易理解了。

所以,在曾經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關於未來,我從來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只是在逐漸的在接觸一個個職業,然後通過自己那並不成熟的心智來判斷自己是否喜歡?要不要以後也從事這份職業而已。

我接觸的二個職業便是我的啓蒙老師了,全村的小孩都集中在一個教室裏,老師也只有一個,負責教大家的語文和數學。那可真是一個狠人,每次考試滿分100,誰要是少一分,就得挨一板子,考得越少就捱揍的越多。那可是真揍,一點都不帶含糊的,因此每次考試下來,都會出現很多手掌腫得像饅頭的學生。

那時候的老師跟家長是一夥的,我們即使在學校捱了揍,也不敢回家告訴家長,因爲你回家告訴家長了,迎接你的不是的安慰,也不是他們爲你伸張正義,而是挨一頓更狠的揍,美其名曰:“誰讓你不好好學習,捱了揍也是活該。”或者說:“我還覺得老師揍的輕了呢。”

不知道爲什麼,那時候的家長都特別喜歡打孩子,在上初中以前,我就經常挨我父親的揍,而且每次捱打的理由都很奇怪,比如我在放學路上玩會兒彈珠,父親發現後會踢我兩腳,我剪掉家裏一截壞了的不能用的自行車車胎,會捱揍,我在課本上亂塗亂畫,還是會捱揍。

因爲經常挨父親揍的原因,我跟父親的關係一直不是很融洽,雖然我從來不曾記恨過我的父親,但在每次捱過揍之後,我都會變得很沉默,也會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跟父親主動說話,父親要是主動跟我說話的話,我能回一個字的,也絕對不說兩個字。

不過父親好像從來也沒有在意過我的沉默,只要是給他找到了可以揍我的理由,管我是否還記着他上次揍我的事,該動手時他決不含糊,於是,我和父親的關係便經常處於我沉默的狀態。

好了,我跟父親之間的事便說到這裏吧,下面還是回到我的啓蒙老師這裏吧,在我的記憶中,我的啓蒙老師也經常打人,但我挨他打的次數好像並不多。

那時候的語文基本上是識字,只要你認識、會寫、會標拼音便很容易能拿滿分。數學也只是簡單的加減法、應運題之類的,只要你稍微用點心,拿滿分也不算是什麼難事,故而在捱過一兩次揍之後,我兩門成績基本上都可以拿到滿分。

雖然我挨他的揍少,但看見他挨個揍我的同學,我依然對他充滿了害怕與敬畏。後來我上了還算正規的小學,我所遇到的老師跟我的啓蒙老師基本上都是一個樣子,所以我一度以爲所有的老師都是一樣的,也因此絕了我將來要成爲一名教師的念頭。

於是,那時候我們好好學習,並不是爲了什麼所謂的崇高理想,只是爲了不捱揍或者少捱揍,僅此而已。就是在這種環境下,我以一種還算優異的成績邁入初中,也就有了我與阿煙認識的那一幕。

不成想,那一幕竟成我最爲珍貴的一段記憶,藏在時光流裏,被歲月釀成一杯醇香的美酒,醉了我整個的青春。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