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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南方之行，我和先生還是首選火車軟臥。本來覺得春節剛過，買二月份的票不會有任何困難，可是那天點進12306一看，預計出行那天的軟臥票只剩下一張！一驚之下趕緊查看前一天的，還好，還有三張，急急忙忙搶了兩張，總算是有驚無險。
在上海的兒子兒媳一聽說車票緊張，也有些出乎意料，趕緊把下一程上海到都昌的高鐵票買了。買返程票時更是有趣，都昌返回上海的高鐵票差點就沒搶到，好不容易搶到的四張票，一人一個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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鞍山站。還有二十分鐘檢票，先生坐在候車區看着箱子，我溜達到檢票區看看大致情況。大屏幕上顯示瀋陽始發開往上海的火車正點運行，開車前三分鐘停止檢票。
這時檢票區已經排起了兩條長龍，這陣勢，我來回出行已經好久未見了。我們也拉着箱子過來排隊，一會兒工夫，回頭一看，我們身後的隊伍又延伸出去挺遠。
人雖然多，檢票還是蠻順暢的，乘客相繼都到了站臺。候車是在最近的一站臺，就在眼前，也不用走地下通道，一切都很輕鬆。只是風好大，肆無忌憚地吹過來，吹得人兩手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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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停穩，我們正好站在七車廂的門口。車門打開，列車員搭好腳下的墊板，說：七車廂八車廂都從這裏上。
我和先生是最先上車的，所以一無阻礙，很快按號找到了我們的小房間，9號。呀，忽然從外面的廣大空間來到這裏，小屋顯得太過狹小，我們愣怔着不知要把兩個箱子怎麼處理。
先生拉着箱子站在門口窄小的過道處，擋路了，我們只好拉着兩個箱子進了小屋，小屋地下立即就被塞滿了。這時，另外兩個9號乘客也到了，我們四個一陣忙乎，終於把箱子都安排好了地方，三個舉到接近頂棚的儲物處，一個塞到了牀底下。然後該上上鋪的去上鋪，零碎東西都規整安排好，小屋看上去也就不那麼擁擠了。
我和先生是34號上下鋪，他有些恐高，我踩着腳蹬爬到了上鋪。軟臥的上鋪空間相對大些，坐在牀上看看手機、整理物品都比較方便，光線也充足。對面的上下鋪，上鋪是個帶隊的男老師，下鋪是個女學生，老師帶着一班同學去上海實習，學生們有的買的軟臥，大部分都在硬臥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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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鋪的女生不停地用手機和她的同學們聯繫，一會兒，兩個女生過來參觀，一進小屋立即驚叫起來：哇，你這也太豪華了吧，這地方多寬鬆啊，你看看我們那邊擠的，啊呀呀，你這裏太好了，我要跟你在一起！
另一個說：真是的啊，當初我也買軟臥就好了，那邊的上鋪根本直不起腰來，爬上去只能躺着。不過，同學們都在那邊，可熱鬧了。
正說着，又有兩個女同學找過來，一個進門就大聲叫：我靠！你這也太好……下鋪的女生趕緊暗示她老師就在上面，女生一驚之下把後面的話都嚥了回去，幾個女生齊聲向老師問好，然後都憋不住輕笑起來，上鋪的老師也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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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最愛綠皮火車的原因，是老火車上有吸菸區，在車廂與車廂連接處設有菸灰缸，菸民們可以隨意吞雲吐霧。不然如果坐高鐵，將近十個小時的禁菸行程，那真是活受罪。
而且，綠皮火車上，尤其是臥鋪車廂，可以隨意走動，過道雖然窄窄的，兩人相遇要側身通過，但乘客一般都呆在小房間裏，很少出來。過道里隔不遠就設有一個窄窄的小椅子，可以坐在上面欣賞窗外的風光。
列車員也都很和藹可親的樣子，先生和他坐着閒聊，這才知道，這趟寶貴的綠皮火車，不久之後也要被取消了，大概在三四月間，就要被動車代替了。啊呀，真是遺憾。那麼，這次乘坐的綠皮火車，可能也是我們在鞍山到上海這個運行區間最後一次體驗了，先生這樣說着，很是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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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裏，火車在一站一站地向前奔跑，我們躺在臥鋪上，像躺在晃晃悠悠的搖籃裏，偶爾鐵軌上有一個磕絆，火車的某處連接咣噹咣噹一響一震，讓人覺得它的確是太老了，真該換換了。
隔壁，孩子在夢中咿咿呀呀說着夢話，偶爾還會哭叫出一兩聲，他的媽媽迷迷糊糊拍打着他，說着些不清不楚的安慰話。火車在咣裏咣噹中一直開向遠方……
睡一會兒，醒一會兒。有上車的，有下車的，各種聲音。對面的上鋪男老師用口罩蒙着眼睛，一直保持一個姿勢躺着，偶爾也發出輕微的鼾聲。先生有時睡得深沉，呼嚕聲就響起來了。
只有我和那女學生，一直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