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可怜的小人物为战争赴死

《昨日的世界》这本书,让人沉迷。摘一段下来:

我发现维也纳全城都在发疯,人们对战争最初的恐惧一下子变成了对战争的狂热。

其实,谁也不愿意打仗,人民不要战争,政府也不要,这次战争原本是外交家们虚张声势、核讹诈的一种手段,但他们违背了自己的意图,弄假成真维也纳大街上着各种各样的队伍。

突然间,到处是旗帜、标语、音乐,年轻的新兵满怀胜利的信心,在行军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他们是社会上的小人物,平时不会有人对他们表示尊敬和庆贺,而现在,他们却受到全城的欢迎。

说老实话,我不得不承认,群众中最初爆发出来的那种情绪,却有崇高和吸引人之处,甚至有一股使人难以摆脱的诱惑力。

尽管我非常厌恶战争,憎恨战争的狂热,可是,我依然不愿在我一生的回忆中省略掉那次战争的最初几天。

成千上万的人,尽管在战前和平时期就相处得很好,可他们从来没有战争刚开始时的那种情感感觉,他们属于一个整体。

一座200万人口的城市,一个几乎有五千万人口的国家,战争使他们一下子变成一个中心,体现一种意志。

觉得自己就是世界的历史。

他们在经历一个一去不复返的时刻,觉得随时都会被召唤,把渺小的我融化到火热的群众中去,把个人的私心消灭在其中。

什么地位、语言、阶级、宗教信仰,所有差别都被暂时的兄弟情谊的巨头淹没了。

在大街上,素不相识的人在攀谈。

常年相互回避的人,现在握手了。

到处看到的是生气勃勃的面孔,每个人都经历着一个自我提高的过程,它不再是一个像先前那样孤立的人,而是群众中的一员。

他是人民,是人民中的一员,平时不受尊重的人,现在受尊重了。

一个邮局的小职员平时从早到晚分拣信件,从星期一到星期六,从不间断。

还有抄写员鞋匠,在他们面前突然出现了他们一生都很少碰到的富有浪漫色彩的机遇。

他可能成为英雄,每个人都能穿上军装,妇女们会向他们祝福,留下来的人早就怀着崇敬的心情,用这个富有浪漫色彩的名称。

英雄。

和他们打招呼。

那些新兵承认一股尚不熟悉的力量把我们从日常生活中拉出来。

尽管在狂热的最初时期,母亲的忧伤妻小的恐惧,他们羞于把这种最真挚的情感显示出来。

但他们还是清楚的感觉到的。

不过,也许在飘飘然的感觉中,还有一种更深厚、更秘密的力量在起作用。

那股向人类袭来的惊涛骇浪是那么强大,那么突然,一致把人身上潜藏的无意识的原始欲望和本能像气泡一样冲到表面。

这就是弗洛伊德深刻看到的,被他称作对文化的厌恶。

这些有原始欲望的人,要求冲破维持世界长久安宁的一切法律和条文,放纵自己最古老的嗜血本能。

也许这些暗中的力量也投入到狂暴的陶醉中。

其中混杂着各种东西,牺牲精神和酒精、冒险的乐趣和愚昧的信仰,投笔从戎和爱国主义言辞的魔力。

这些可怕的几乎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是,千百万人狂妄的情绪为我们那个时代最大的犯罪行为发动战争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只经历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今天,这一代也许会感到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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