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張就對了

莫言在《數錢》中講了兩個故事,應該是他親身經歷的。

一個是在上世紀九十年代,莫言收到稿費時,製片人讓他數一數,他礙於情面不好意思數。在製片人的堅持下,莫言當面把錢數了一下發現缺一張,又數一下還是缺一張,於是不好意思說:“好像缺一張。”製片人說,:“缺一張就對了。”於是就給了莫言一張。

另一個故事是有一次莫言付給親戚錢,因爲剛從銀行取出來,而且自己親自數了兩遍也沒有問題。可第二天這位親戚找上門來說少了一張。當時莫言愣了一下,但還是給她補了一張。幾年後,這位親戚又找莫言借錢,莫言故意抽出一張後遞給這位親戚,並告訴她數一數。親戚紅着臉說:“差不了,不用數。”可在莫言的堅持下,這位親戚還是數了數。數完第一遍,親戚說:“正好。”但莫言還是堅持讓她再數一遍。親戚又數一遍,然後紅着臉說:“好像少一張。”莫言說:“少一張就對了。”

無獨有偶,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某一年,我探家期間,嫂子賣給同村殺豬戶一頭豬。在接到豬錢後,嫂子感覺有兩張不大對,於是就拿給我看。我反覆看了兩遍,然後抖摟一下聽聽錢的聲音,再用手摸摸,也感覺和正常的錢不一樣。故懷疑這兩張錢是假的。當嫂子拿着這兩張錢去同村找那個殺豬戶時,還沒多開口,這位殺豬戶就接過錢來,回屋裏換了兩張給嫂子。

莫言的一句“少一張就對了”很有深意也非常有寓意,讓人聽了感覺意味深長。嫂子收的那兩張假錢也是無聲勝有聲,拿着錢一進門,對方就知道什麼意思了。

我不知道莫言筆下的那個親戚後來怎麼樣了,但我知道同村的那個殺豬戶如今的落魄,六十多歲了,連個媳婦都沒娶上,如今無兒無女甚是可憐。至於生活嘛,大家可以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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