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驚蟄了

3月6日,驚蟄,多雲,19℃~0℃。

昨晚十一點半,快要進入夢鄉的我被放在書桌上的手機振動聲擾得睡意全無。屏幕顯示的是白銀的陌生號碼,接通後傳來侄兒急切的聲音。

他說琪琪(他兒子)得了XG後遺症,發燒並伴有驚厥,現在正在LD二院,已經掛了急診,可前面還有一百多人在等候,根本沒有牀位,問我有沒有認識的大夫給想想辦法。

認識的大夫沒有,護士倒是有一個,是非白的一個侄女。立刻給她打電話問她是否在醫院值班,從電話裏傳來壓得很低的聲音就可判斷她是在家裏,幸虧還沒睡着。

侄女建議最好還是去省婦幼掛急診,我把她的意見轉告給侄兒,他也覺得有道理,於是又開車去了那邊。本來我想打的也去省婦幼,看能否幫上忙,被侄兒拒絕了,他說我的身體弱還是在家休息,等他安頓好會給我電話告知。

我的初中同學是兒科專家,不在省婦幼,但我想聽聽她的意見,便顧不了夜深會打擾到她就給她打微信,響了幾聲沒反應,趕緊掛掉。這傢伙白天工作太忙太累,這會兒恐怕早就見周公去了。

我取消了手機靜音,以便能隨時接到侄子的電話。夜裏三點多,我被電話鈴聲驚醒。侄兒說已經被接診,但還是沒有牀位,要等到今天才有空位騰出來,晚上他們就在車裏湊合着休息。

心裏惦記着他們,默默祈禱孩子沒有大礙。不知過了多久才沉沉睡去,早上又被電話鈴聲吵醒,是我同學的,和她說了孩子的大概情況,她說如果驚厥不厲害,說明不嚴重;如果是熱顫,頻繁發作,病毒可能會感染腦細胞,就得做腦電圖和骨穿刺。

早飯後立刻給侄兒打電話讓他不要買住院用的必需品,家裏有現成的。兩個臉盆和飯盒筷子我都用開水消了毒,毛巾口罩抹布牙刷牙膏抽紙廁紙都是嶄新的,還煮了十個雞蛋給他們增加營養,還不忘給孩子拿了袋零食。

在非白的協助下,將準備好的所有東西滿滿塞了一大袋,兩頭步行加乘公交車一個小時纔到省婦幼。

十多年沒有去過省婦幼了,變化太大,人多得比鬧市還熱鬧。

我們都對環境不熟悉,再加上侄兒過於緊張,電話裏表述不清楚,害得我急診門診樓層屢屢走錯,兜兜轉轉才與他們會合。

在急診科三樓見到他們的時候,侄媳正在給孩子用從護士那裏借來的電推子理髮,說是準備做腦電圖。孩子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原來是頭髮渣落入衣領裏,扎得皮膚難受。這孩子也是敏感型皮膚,怕癢。

孩子看起來只是乏力,思維清楚。理完髮去腦電圖室,醫生說頭髮不夠短,侄媳擔心影響腦電圖效果,決定找家理髮館給他剃個光頭。

這時候已經十二點了,侄兒先帶我們去食堂喫午飯。我給他們兩口子每人剝了兩個雞蛋增加營養,孩子還是沒胃口不願喫雞蛋,勉強吃了幾口他媽媽喂的稀飯和麪條,就睏乏地趴在餐桌上休息。

飯後,他們帶孩子去理髮,我到樓外找個陽光好的地方坐下來曬太陽刷手機,想等他們的病牀安排好後直接把東西送進去,免得跑來跑去累着自己。

一直等到四點多都沒消息,打侄兒電話詢問,說孩子已經戴上腦電圖,還在等牀位。這時候我有點着急,這麼傻乎乎地等下去,誰知要等到何時。

我立刻找到兒科急診室,問大夫到底是什麼情況,大夫解釋說病房還沒消毒完,等消毒後再讓他們過去。

我心裏擔心病房被別人(有關係的人)佔去,就告訴醫生我們從昨晚一直等到現在了,同樣都是等,還是讓我們去病房外面的走道里等吧。醫生同意了,讓護士帶侄媳母子倆先去了,我找到侄子後直接過去。

醫院的佈局有些複雜,我們一點兒都不熟,找病房也費了不少周折。找到後才知道原來醫生安排的是單間的兒科急診監護室,父母可以陪同孩子一起進去。

我幫侄子侄媳穿上消毒服,戴上一次性的消毒帽,他們又穿上鞋套,確定他們帶上所有的東西,醫生帶他們進去後,我才放心離開。

根據近一天時間我對孩子的觀察,認爲孩子應該沒有多大問題,是侄兒夫婦過度焦慮了。

回到家已經六點多,非白還在廚房裏炒菜,我換了衣服,洗了洗,直接累癱在地毯上舒展受過傷的老腰,一直到非白喊我喫飯。

這個驚蟄日,我恐怕是被驚蟄程度最嚴重的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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