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18)

林靜和老趙是一起走出了大鴨梨飯館,本來倆人應該是同路的,應該一起回到那個同進一門的老樓住宅。可是林靜不願意倆人就這樣一起並肩同行的走回去,她推說今晚要回自己的家。所以一出飯館就與老趙揮手道別了。

爲什麼不願意呢?她也說不清道不明心裏的感受,不過有一點是直接的,看着他滿身酒氣熏天的樣子從心裏就厭生隔應。再一個如果倆人一起回家,這不成了夫妻雙雙把家回的片斷了嗎?丁是丁,卯是卯,丁現在還歸不到卯這裏,卯也還進不了丁的隊伍裏。倆人現在還是兩條道上行走的人不是。

其實倆人聊的還算好,倆人有許多共同的回憶關於這棟樓和這個小區。許多大事都還存有記憶,比如像小區斜對面的馬路那時候剛開始修建的時候竟然還與一起蹊蹺的殺人事件有關,那時候小區裏從來沒有這麼安靜過,因爲各家各戶都被這起莫名奇妙的殺手震懾住了。在案件沒有告破之前大人小孩們都不敢單獨外出。林靜那時還沒有出嫁,對這件事記憶猶新。聽說最後查出是熟人作案,而且被害人就住在這個小區,沸沸揚揚的讓每家每戶把驚恐都寫在了腦門子上。

小區裏的悲歡離合每年都在不經意間演繹着,好事往往出不了門,壞事一傳便傳千里,小區有一家人是人人都羨慕的對象。家裏做生意是遠近聞名的富裕戶。九十年代私家車是稀有之物,人家那時候就開上了大奔。夫妻倆人感情很好。又生了個女孩,百般的寵溺。一直養到大,家人在一次體驗中才得知,這個女孩不知道上輩子招惹了哪路大神,是生岀來就天生短了部件,而且還短的是女人最該有的大件。是即沒有子宮,還短了個腰子。這事一直被這家人全程保密着。直到有一天長大之後的女孩,嫁了人又生了娃。總是有透縫的牆沒有糊嚴,有人從醫院裏獲得了信息,好端端的樣子是因爲人家偷偷的做了試管嬰兒。雖世有蒼桑,但人會周全,最終能夠再次補全一個歲月靜好萬般如意的模樣。

那時候計劃生育抓的緊,小區裏有專門不怕罰的,爲了生出個兒子來,認可把飯碗都丟了,也要爲丈夫留下個帶把的,最後的結局有些的不盡人意,丈失又移情別戀。她不光是斷了生活費,還差點連住處也沒有了。還是靠街坊鄰里不斷的救濟。才挺了過來。後來移情別戀的丈夫拐了個彎又回來了,女人還是看在和他生的倆個孩子的面子上,硬是咬咬牙重新接納了他。林靜許久不在小區居住了,今天一打聽才知道,人家的結局比別人都圓滿。兒子不光早就順利的上上了戶口,而且長大了之後還極有出息,不光考上了清華,畢業之後又順利的出了國,在學術上極爲突出。據說取得了多項科研成果。不光讓父母終於揚眉吐氣的翻了身,人家還早早的把父母接到了國外。現在小區的這棟樓房,倒成了每年父母回國的度假地。外面是擠破腦袋的往外走,人家回來只爲了度假憶舊。她用自己的真實經歷詮釋了堅持的可貴之處。有時候還會取得意想不到的成績。其實生活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所不同的是:有的人是隻夢,有的人是敢做。敢讓熊熊的熱忱變成一個真實的未來。

林靜感慨萬分,幾十年小區的變遷歷程和人物故事寫部電視劇,一定會引人入勝的。應該有寫不完的情節,書不盡的感懷。

天色早已沉了下來,五月柔順的晚風吹在身上似絲似綢的清爽,此時遠處緩緩飄來了梔子花的香味。風恰在此時輕輕的打在臉上讓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愜意之感。小區的道路兩旁種滿了一顆顆腰間刷上了白漆的柳樹,柳枝已經過了柳絮紛飛的時節。現在一條條嫰翠的柳枝在細風的懷抱裏盪漾翩躚,一派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的景象。許久沒有就這樣獨自行走在這夜深人靜的小區裏,讓風和月就這樣的與自己叮嚀着情話。林靜被這眼前的風和景撫慰和舒意着心情。

在外面停頓了一段時光,又舒緩了心情之後。她特意又去小區的超市給母親買回了一大堆的菜和肉,看了一下表,時間已快接近十點鐘了,這才依依不捨的告別這月色和柔風大步流星的走回父母家,走上了樓梯間她的腳步反而悄聲謹小起來,心裏暗忖老趙千萬現在別岀來,如果真要是出來了撞到一起,自己該會有多麼的尷尬。他要是問上一句:你怎麼又回來了,自己一時都找不到託辭應答。

出外的時候也沒有告訴父母自己的所去,但母親一直給自己留着門,這樣可以不驚動他們,自己悄無聲息的開門進來。屋子裏是漆黑一片,林靜料想父母早已入睡,他們有早睡早起的習慣,這一點保持了幾十年了。所以便更是躡手躡腳起來,只是前腳剛一落地,後腳還沒有站穩。只聽見一個聲音從屋子的進深傳了過來:

“天都這麼晚了,一晩上都尋不見你的影子,這整晚又去哪裏溜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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