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村上T》

和年輕人沒有義務爲了資本和消費主義買單一樣,閱讀也不該是一個仰視所謂的大師的過程。針對時下和自我的閱讀是我始終思考的問題,即便是在讀老陀或契訶夫這樣偉大的作家,過程中我總在自問一個問題,我讀他們的書有什麼用,今天人的時間是很寶貴的,這些書有什麼理由佔用我的時間,它們會對我的心裏帶來哪些慰藉。而不是像從前那樣得把所謂的先賢供起來讀,這纔是個正常的閱讀角度和位置。

很多所謂有水平的人不太贊成村上春樹的小說,甚至是難聽話。我讀過很多他的小說,其母題中表達的最核心的意思就是孤獨,城市中看似喧鬧的環境下的個人的孤獨,這就是時下最最具體的問題,而村上的作品讓這些孤獨的靈魂或內心感到慰藉,這就是大功一件。我不懂什麼文學理論或高妙的思想系統,這樣的作家及其作品給我帶來了慰藉,他和他的作品就是好的,而且村上的作品本身也並非很水,也有較爲深刻的純文學性。

最近在讀他的《村上T》,一本講述他收集T恤衫的隨筆集。當然,讀這本看似隨意的書就要在之前讀過很多村上作品纔行,否則第一次讀便對讀者不那麼友好,新讀者很可能會發出“這樣也能出一本書”的驚歎。

有一篇講述他的一件通體紅色、上面印着“I PUT KETCHUP ON MY KETCHUP”(我把番茄醬抹在番茄醬上)的T恤,可見是多麼喜歡番茄醬。有一段是這樣寫的:“理想的情況,是午後一點半左右,午餐的客流基本退去後,再走進漢堡店,一個人穩穩當當地坐在吧檯區,點一份銀子彈生啤和芝士漢堡。烘烤的火候選五分熟,除了漢堡和芝士,再加上洋蔥、番茄、生菜和西式泡菜。如果需要配菜,就點現炸的薯條。心靈之友捲心菜沙拉最好也電商。接下來就是重要的漢堡伴侶:第戎芥末醬和亨氏番茄醬。”

看似隨意的描述,卻像一段長鏡頭一樣以特寫的方式看着眼前的一個人做着這一切。它很普通、很生活化,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完成以上動作,這個人不需要有多高深的知識積累、不需要是多大的官、有多少人脈資源,只要ta是個人就可以這樣。村上在肯定了這些既生活又個人的行爲的基礎上,給讀者帶來了城市生活裏的孤獨的認可。依然是剛纔所寫,我沒有文學素養,只用最本心的感受,就能自然地喜歡上這些文字。

“這倒沒所謂,但要問我是否會穿着這類T恤上街,我自然是辦不到的。村上春樹本人怎麼可能穿着印有‘Haruki Murakami’(村上春樹)幾個大字的T恤,在光天化日之下走過青山大道呢?”

上述是一件國外書商爲了出版村上的作品而生產的周邊T恤,結果上面印着“KEEP CALM AND READ MURAKAMI”,經過作者本人一說,想一想還真是那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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