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記·日歌（壹仟肆佰柒拾玖·2023.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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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火裏的鐘聲
文/葉瀟（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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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人被埋進泥土，表示生命已經終結
一枚果實被埋進泥土，表示生命的掙扎纔剛剛開始
人爲自己敲響的喪鐘飄進原野
讓草木的花與葉舒展開無盡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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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廟裏的出家人，日復一日地敲響一記鐘聲
那鐘聲不是敲給參禪打坐的人聽的
最早剃光了頭髮的那個人說——
如若這鐘聲人間不能聽到，總有天上的神靈會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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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最好讓一個耳聾的人去敲響所有的鐘
他會把一切的聲音全部忽略
而讓自己盡情地手舞足蹈
此刻萬籟無聲，天地間會出現一幅瑰麗的畫圖
那一剎那，需要的是一雙明亮如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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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一直不理解舉世聞名的維克多·雨果
爲何要把巴黎的敲鐘人描寫得如此殘疾而醜陋
難道天下最善良的聲音
一定要配上一副驚懼的面孔，才能令人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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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一位孤苦伶仃的女子
在一艘燈紅酒綠的船上敲響了一口異常清脆的鐘
一個又一個男人沉睡在她的懷裏
她喚不醒別人，只能用鐘聲喚醒酒醉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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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如若有一口鐘，能決定人的生死
那就一定有一口鐘，會敲響人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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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懸掛在廟堂之上的那口鐘
已經被敲擊得殘缺不堪了
而藏在心中的那口鐘
卻被埋藏得鏽跡斑斑，也無人願意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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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只有最熾熱的火爐
才能熔鑄出一口威猛無匹的鐘
最振聾發聵的聲音，當然要投進火裏
用燃燒褪盡所有華而不實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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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鳴響一口鐘的時候
世間人大多還在沉睡
但天上的星星已經受到震動
這個夜晚沒有眼淚
只有無數隻眼睛閃爍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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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我相信鐘聲會流淌進海洋
即便是一小塊石頭的敲擊
也會讓粼粼波光，無邊無際的盪漾
在無風起浪的關鍵時刻
你會看見有一口鐘，浮現在濤聲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