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城下霸王雞

      連日的征戰,項羽有些疲憊,看着就要西下的夕陽在遠方的天空留下的一抹血一樣的紅。再看看胯下的烏騅,黑緞子一樣的毛髮,鼻息不斷的噴出兩團白霧,在這寒冬的季節格外顯眼。項羽無奈的將重戟橫擔在馬鞍前,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想當初項羽一枝重戟擊退章邯十萬大軍,絲毫沒有一絲疲憊。只是這次,唉,項羽有些嘆息。沒想到劉邦小兒,如此背信棄義,剛剛簽訂的楚河漢界,馬上就會背棄,乘自己以爲合約已經簽訂馬上就可以天下太平,回撤的軍隊的時候,又命韓信帶兵偷襲。

      也怪自己大意,只帶親隨這一萬騎兵,中了韓信的圈套,被困在在這垓下。本以爲幾個衝鋒便可以衝破封鎖,沒想到韓信這胯下小兒,竟然帶領十萬大軍憑藉地形,設計十面埋伏,雖然自己多次衝鋒斬殺無數漢軍,還是被困在這裏。還好隨隊出征的虞姬一看形勢不對,迅速帶領後軍就地築起一座四四方方的土城。大軍纔有個可以休息的地方,想起這個看似嬌弱,但是十分剛強的女子。項羽疲憊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微笑。

      一聲有些壓抑的哀痛,傳到項羽耳中,一個正在包裹傷口的士兵,強忍着疼痛。看着大多掛了彩的士兵,再看看已經落下的夕陽,項羽無奈的下令,撤。這次緊急出動,帶的軍糧輜重不多。多日的衝殺軍糧幾乎消耗完了,將士們早已食不果腹,不然就憑着手下這羣猛士,自己手中的重戟,早已衝破重圍。

      項羽進了自己的營帳,平日裏就會早早迎上來。撲在懷裏的可人兒,卻沒在帳篷裏。項羽有些皺眉,還有些焦慮,自從兩人相識在江南水鄉的諸暨,自從在那個青石板路上看到的這個,觸動心絃的可人兒,一向心硬如鋼,一心只要殺敵復仇恢復楚國的項羽,也有了溫柔,只是想要時時的把這心中的人帶在身邊,也想過天下太平的時候,就這麼和這個讓自己心醉的女人,好好的過這麼一生,或者兩人飲酒作詩,或者兩人在一起揮劍起舞如此了此一生,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

      正在焦急,項羽聞到一絲肉香。項羽走到帳篷後面,自己心愛的女人正蹲在鐵釜前,用力攪動鐵釜裏的東西,隨着攪動,肉香撲鼻而來。項羽有些納悶,軍中早已斷糧,更不要說肉食。這時一個伙伕迎上來,項羽看了下,這是自從江東起兵就跟隨自己的雷校尉,雷校尉不僅做的一手好菜,還可以上陣殺敵。兩人早已不是統帥和士兵的關係,早已是兄弟。

        雷校尉有些爲難的說,大王,是虞姬夫人看軍中已經斷糧,大王也沒有了肉食,心中不忍,今天跑出去,在一個水塘裏挖到一隻老黿,還打到了一隻山雞,這還親自在這熬製。

        項羽心疼的把蹲着攪菜的女人,扶起摟在懷裏。女人有些掙扎,大王我身上都是泥巴。項羽低頭看着臉上也被濺上淤泥的虞姬,心裏有些震顫,這還是那個愛乾淨的女人嗎,這還是那個愛自己的容顏視爲生命的女人嗎。項羽知道,大軍進駐附近早已沒有的糧食。虞姬不知道挖了營地附近多少水塘才找到這隻老黿,這隻山雞也不知道守了多時纔打到的。好在韓信還是懼怕自己的武力,不敢把封鎖圈,設的太近,不然這就太危險了。

      項羽心更疼了,故作生氣的說,下次不能這樣冒險了。

      虞姬有些微笑,她知道這個敢於與天下爲敵的男人,就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有了這個把自己視爲珍寶的英雄,就是死,又有何憾。虞姬笑着點了點頭,不管怎麼樣,大王有肉吃了。

      入夜,虞姬照顧項羽吃了用老鱉山雞熬製的食物。味道很是鮮美,不僅吃了肉,項羽還連續喝了兩碗湯。虞姬看着項羽有了食慾,心裏很是開心,她心中的大王最終會打敗那個背信棄義的劉邦,更會打敗那個只會鑽褲襠的韓信。只是自己一時高興想要讓大王給這道菜起個名字。大王脫口而出“霸王別姬”說過大王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的睡了。

        虞姬有些傷感,難道這個永遠不會失敗的男人,也失去的信心。無法入睡的虞姬,坐在牀邊守護着項羽,看着這個沉沉入睡的男人,突然莫名的傷感。

        這時帳外傳來隱隱的歌聲,這是楚歌,這是家鄉的歌。虞姬走到帳外,隨着歌聲看着一個個身影逃離土城。這是想家了。虞姬想要稟告大王,是不是將他們攔下來。這時一雙溫暖的手摟着了自己,項羽喃喃的說,讓他們走吧,我也想家了,想江東父老了。

        兩人回到帳篷,項羽默默的喝着酒,虞姬不知如何是好,於是拔劍起舞。項羽叫來雷校尉,想要把跟隨自己多年的烏騅託付給他,只是烏騅就是不離開項羽,無奈雷校尉只得自己離開。

      帳篷裏只剩下項羽,虞姬,烏騅馬。項羽無奈吟唱,”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虞兮虞兮奈若何?!“虞姬心神具碎,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大王的牽掛,終於站起身來拔出寶劍,:最後讓我給大王舞劍吧!一曲未罷,虞姬已橫劍自刎。

    項羽看着倒在血泊裏的女人。心裏早已沒有了波瀾,取下女人的頭顱。帶在身上。多少次,虞姬都要跟着自己上沙場。這次就帶着自己的女人去拼個你死我活,讓自己的女人看着,自己永遠是個英雄。……

     

時光飛逝,一羣人來到了靈璧縣尹集鎮的霸王城村,據說這裏就有西楚霸王在此築城的遺址。看着在墨綠麥田裏,那一圈方方正正的土城,不僅感嘆歷史的強大,雖然歷時千年,黃沙飄散,但是這痕跡依然很明顯的土城,東西南北都有五百多米,足以看出當初軍力的強盛。

      文軒有些默然,無盡的傷感湧上心頭。自從進了這遺址,似乎很是熟悉,營地中間,被懸在架子上的鐵釜,熱騰騰的冒着熱氣,周圍很冷,一個長髮飄飄的女人,一個很久以前在江南水鄉,用清水洗髮的青春少女,現在臉上濺着幾滴淤泥,稍微有些歲月痕跡,但是風采依舊的女人,在鐵釜前忙碌。“大王,你回來了”一聲似隱似現的聲音,傳了過來,文軒有些恍惚。想要放下手下的重戟,想要拔出身上的寶劍,再舞一曲霸王別姬。正午的陽光照在文軒的臉上,一切都已經消失,就像這個戰場早已歸於平靜。

        一桌豐盛的午餐。一大盤兩年野塘家養的老鱉一隻果園放養的土雞,在一起紅燒,一股肉香夾着一些烈酒的香醇。成功激起文軒一行人的胃口。平日裏喫飯比較節制的文軒,也要多吃了幾塊。據說這道紅燒的霸王別姬,就是這位於霸王城村,名爲江南小鎮的鄉村飯店的特色。


        店主又端上了一罐傳統方法制作的霸王別姬。文軒舀了一勺,一股濃香的味道,刺激着文軒的味蕾,也刺激記憶裏熟悉的永遠無法忘記的久遠的回憶。

      似乎面前的這麼巧合也是雷姓的店主,真的很像那個跟隨自己多年的雷校尉。

        只是這面前的迷霧,“大王,這幾世找到虞姬夫人了嗎?我在這裏等着大王帶着虞姬夫人回來,我還給您們做飯,還要做霸王別姬”“找了,我一直在找。可是找了幾輩子都沒有找到,虞姬虞姬你到底到了那裏?”

      “只是這霸王別姬,就別再叫了,今後就改爲雷家霸王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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