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生的后半程留一抹亮光

相信有许多同龄人跟我一样,方才步入中年之际,便开始畅想老年之后的生活模样。

如若不出意外,人生,有了前半程,便自会进入后半程。

身残志坚的作家史铁生曾说:死亡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因此,我更多时候是在畅想人生后半程的岁月。

其实,我们也都知道,年老之后的生活,其品质与品级之高下,基本是取决于年老之前(确切地说是还有挣钱能力之时)备下的养老钱。这笔钱,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来源。国家体制内的公务员,退休后的养老金领多领少,取决于在职时的缴纳基数和国家在不同历史时期的政策调控,大概率都是有的。体制外的民营私企员工,退休金普遍较体制内要低(亦由企业缴纳基数决定),大概率也是有的。除了体制内和体制外这两类人之外,基本都叫自由职业者。而大多数自由职业者年老后能拿多少养老金,则完全取决于自己在尚有挣钱能力时的规划,而能够支撑(承担)这种规划的,基本都是国家核准备案的金融部门,比如保险公司和银行等。自由职业者规划养老,基本都遵照自由自愿原则,没人强迫。

我是多年前就自从体制内(国企)出来自谋生路的,至今都是自由职业者。所以,年老之后到底能过上什么样的生活,至少站在今天来看我的人生后半程,仍是茫茫然充满不确定性。

尽管我未来的生活充满不确定性,却也并不影响我去畅想未来。

对于未来,我希望至少身体是健康的,不要隔三差五进医院就好。我希望健康,但我并不一定就希望长命百岁。虽然前后有些矛盾,但我却一直持这样的理念。鉴过往而知未来。在养老金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寿比南山者未必都福如东海。在我看来,我们每个人都是肉体凡胎,都是尘世间之过客,在人生这条有去无回的单行线上,或迟或早都要走向尽头。那么,到底走多远活多久才算够数,才算合理,才算幸福?我看没有谁能给出一个全民皆认可的标准答案。

对于未来,我希望有一笔供养自己的养老钱。上面已说过,无论这笔钱来自哪里,只要有就好。而这笔钱数额的多寡,也是影响未来能走多远的一个重要因素。如今在日本,七十岁乃至八十岁的老人外出打工挣钱养活自己的大有人在。这是养老金准备不足的最典型现象。无论是什么原因致使他们没有充分的养老金供养自己安度晚年。总之,年老后若没有这笔钱,一定会出现两个结果:要么继续出去挣钱供养自己,要么伸手儿女讨要或向社会讨要。向社会讨要,要么乞怜政府救助,要么是游走在民间乞讨。如果儿女不给或没能力给,自己乞讨不成或舍不下颜面出去乞讨,大概只剩下速速了却余生一条路可走。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耶鲁大学的日本籍教授成田悠辅说:解决日本老龄化的唯一办法是老年人集体切腹自杀。

这一看似极其不人道的论调虽然在网络上招致骂声,却也受到许多日本年轻人的力挺。

可见,你的人生后半程,无论你今天考虑不考虑,你的儿女是一定会思虑的。

准备一笔养老钱,是每个人人生后半程的一抹亮光。有没有这道光,晚年之路会走得截然不同。

对于未来,如果我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和一笔不多不少的养老金的前提下,我还有最后一个终极奢望,那就是拥有一间属于我的书房。书房,古代称书斋,是住宅内专门作阅读、自修或工作之用的房间。称书斋,寓有高洁清雅之意。《说文》中记载:斋,洁也。我向往的书房,在一整墙的书架上,有我已经读过的和正想要涉猎的书籍,有一个宽大的书桌,书桌上还有文房四宝。在我有限的养老时光里,每天除了出去溜溜弯健健身之外,就是在书房里静静地读读书,灵感到了就写点文章,或者展纸研墨,写写字或寥寥数笔画幅大写意国画(老眼昏花之时只有大写意国画最适宜)。手边还有一只用过多年的感情深厚的茶杯,茶杯里是冒着热气的我早已习惯了口味的茶。

在过去,寒窗之下苦读的学子多半是没有书房的,囊萤凿壁的穷书生就更不用说。所以对于寒苦的读书人,书房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华神仙世界。

一间书房,对一个人的气质涵养薰陶,是俗世的物质攀附所不能比拟的。书房之器,古雅可养精神,案上之书,明净可修性情。一间书房,就是一个神情疗养院;一间书房,也是神疲体乏之时的元气恢复站。

对于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书房,我是早有奢望的。只是大半辈子为生计奔波、在风雨飘摇中为几两碎银蝇营狗苟的日子里,向往一间静雅的书房难免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这个梦想,或说是终极奢望,我从未放弃过。那将是我人生后半程照见精神生活之路的又一抹亮光。

“藏书为富,爱字不贫。”相较于古时文人屋顶茅草为秋风所破,我现在的生活条件已经好到天上去了。现在再来畅想一间书房也不算晚,并且要为满足这一终极奢望而付诸行动。

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一间书房,就是一个雅致世界。倘若那时,不为衣食奔劳,放下蝇营狗苟,沉醉于书香墨香茶香,此情此景,犹在桃源仙境,活得通脱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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