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生(三)戲劇性

有些人,學歷很高,但是相處起來極無趣。而有些人,書讀的並不多,卻極有趣。宏生無疑是一個有趣的怪人。聯想到他花在酒桌上的時間,他定是沒有多少時間去讀書的。但即便是這樣一個不太喜歡讀書的怪人,也比一些無趣的所謂的正人君子好玩。宏生在一些人的眼裏或許是一個花天酒地不務正業的人,但瞭解他的人,知道他是有正業的,並且家業還不小。只是通常情況下,他的家業不顯山不露水。我要寫的,與他的家業無關。事實上,我也並不瞭解他的家業。我發現這是一個雖然不太喜歡讀書,卻極喜歡讀人的人。他似乎在通過酒局觀察每個人。他看起來大大咧咧,毫不計較,實則都心裏有數。

他有一輛大的奔馳車,但多數時間,他都開個小小的mini cooper在北京的衚衕裏竄來竄去。有一次,我們約了在佛教協會的一處小院子喝茶,本想他打電話時再去巷子口迎他,但是等手機響起時,他告訴我已經到門口。我開門出去,發現他正從一個灰頭土臉的小車上下來。一輛原本類似小精靈的mini cooper硬是被他開得如同一個破爛兒車。當他那略顯壯實肥碩的身材從那小小的車子裏鑽出來時,顯得極具戲劇性。

車身上落滿了厚厚的灰塵,與他那身似乎從來不洗換的着裝倒是相得益彰。與他認識近兩年,從未見他穿過別的什麼衣服,每次見面,總是同一身着裝,既不是完全的休閒,也不算是一種正裝。至於衣服的質地,看起來既似棉質,又接近絨線,也不知確切的是什麼,似乎可以出現在大多數場合。據說,他同樣的衣服有十套,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輪流着穿。

從佛教協會出來後,我正好要去一個地方,他說順路,很熱情地邀請我坐他的車。不坐還好,一上去,更覺得這哥們兒實在太像小說中的人物。座位上乃至整個車裏,都充斥着寵物的細毛。略帶潔癖的我,差點直接從車上跳下來。但終於還是忍住了。一路上,他不斷髮表着自己的各種觀點,讓我漸漸覺得,他其實是一個蠻有思想的人。儘管某些思想聽起來像歪理邪說。但是仔細品品,有時真就是那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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