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

我的童年

我出生的时候,据说是妈妈在去赶集回来的路上,在距家几百米的一个大石头下分娩的。追忆往昔,时间定格在距家几百米的那个不大的石头上,很难想象怀胎十月的妈妈在那时候是如何做到的,怀着已经快出生的我还跑那么远的地方去赶集,然后揹着买的东西回来,在半路就生下了我。

在我脑海空白那几年,是从爷爷以及周围的邻居口中得知我幼小时候那些年的事情的。我是家里的老三,在我之前爸爸妈妈还生了一个哥哥和姐姐,那个时候生活很困难,爸妈一度想要把我抱养给一个外地人,但是后来还是舍不得,最终放弃了。

也就是在我出生的那一年,那年的冬天雪肆无忌惮的把整个村庄湮没掉,在那个深夜,我从梦境中醒来后开始不停嗷嗷大哭吓坏了那时年轻稚嫩的爸妈,爸穿着棉大衣怀里抱着我脚步一深一浅的走在膝盖深的雪地里,妈妈则拉着爸爸的衣角,寂静的村庄里两个单薄的身影相互搀扶着,带着那个小生命,一步一步走到十几里开外的医生家。那些天的日子里,爸爸妈妈奔波于大大小小的医院,挂着不同的稀奇古怪的点滴,我那可怜的小身板都没有可以扎的针孔,妈妈躲在病房外害怕听我被针扎的样子偷偷的哭。

在我安然无恙活了两年后,家里诞生了一个小不点妹妹。妹妹的出生惹来了一大帮穷凶极恶的村书记和他的同伙,计划生育的罪名使我们家的粮食被扒的一干二净。并且在此后的日子里,直至几岁之后我和妹妹的名字才在付出了巨大代价之后被刻在了一巴掌大小的户口簿上。

在妹妹出生后,妈妈需要同时照看两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盛夏的夜晚很热,院子里吹着微风总比屋子里凉快。妈妈会把我们抱到院子里乘凉,放晴的天气在夜晚的时候,夜空总是会有数不清的小星星,我躺在妈妈的怀抱里仰着小脑袋瓜数着满天的星星,期待着那些一闪一闪的流星再次飞过。夜晚静谧而安闲,我和妹妹总是在妈妈哼着不知名的摇篮曲和轻轻的摇摆中沉沉睡去,熟睡中的自己完全不知道妈妈满身湿透的后背和酸疼的胳膊在炎热的夏季是多么的难受。

那时候的村庄还没通电,夜晚天黑了趁着明亮的月光就和一群小伙伴撒了欢的玩,我和妹妹像个跟屁虫叮在哥哥和姐姐的屁股后面甩也甩不掉,邻居的伙伴抱着点燃的火把放在胸前迎风跑着把眉毛烧掉把我们笑得岔了气,年少无知的用流着白汁的野草涂着其他小伙伴小丁丁第二天肿的哭鼻子还被父母揍得五颜六色的巴掌印记还乐此不疲,邻居伙伴用长竹竿捅马蜂窝速度跑掉我和妹妹还傻乎乎的近距离看着被蛰了一个大包哭着鼻子回家找妈妈,大半夜的醒了吵着要尿尿出门后在月光照耀的大地下嬉戏自己的影子,不合自己的心意或被爸妈揍了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使劲的哭直到哭不动为止。

池塘边上的野草疯长的仿佛一个夜晚就能超过我的身高,时常看到自己伸长了胳膊躲在草地里嘴里咬着长长的狗尾巴草看着蓝的彻底的天空嬉笑着打滚或者捡起泥块打水漂看谁打的又多又远,漪涟吹开湖面的褶皱,湖面上单薄的身影被清澈的嬉笑声惊慌的鱼儿拉的短短长长。

那时候的活力像夏天的太阳那样旺盛,那时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长大,每天跟在爸爸妈妈的屁股后面赶场似的在地里劳作。在大白天,我时常躲在树荫下听着忙着在这个季节种包谷的爸爸哼着小调赶着牛及拉着的牛犁绕着荒地走了一圈又一圈中偷偷睡着了,然后总是在黄昏时刻在睡梦中被爸爸轻轻的拍醒并随着牵着牛揹着农具的爸爸赶趟回家。那个时候的农村每到农忙时,村子里的人都会大家相互帮衬,今天是这家,明天是哪家,集体团结劳作在紧凑的播种季节完成播种的任务。而一大帮奶孩子就会随着爸妈一起,在山坡上,在田地间,嬉戏玩耍,好不快活。

不知疲倦的蝉扯破了喉咙刺破着那些童年宁静的时光,哥哥姐姐会帮我和妹妹将蜘蛛的网糊在长长竹竿的一头,我撒了欢举着竹竿就带着小不点妹妹出去开始猎杀行动了,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蝉就乖乖的不出声了,躲在树叶下似乎想逃过一劫,那时候的视力出奇的好,总能找到隐藏的猎物,先轻轻的踱着脚步靠近树下,大气不敢出的举起竹竿轻轻的靠近猎物,趁它还没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上去,蝉的翅膀就粘在蜘蛛网上再也动弹不得。一中午的时光就能抓满满的一盘。

逃不开我的魔爪心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蜻蜓会用大扫帚扑杀完摘掉小尾巴插上狗尾巴草把它放飞或者扔进蚊帐里当天然无污染的杀虫剂捉蚊子。可怜的小青蛙会用来猎杀后系在绳子上系上勾在竹竿上钓河里笨的可以的小动物,还在稻田里翻找泥鳅,然后在土里挖个坑找个铁罐头把泥鳅扔进去点火烤熟了吃,没有油盐酱醋都能吃的很津津有味的样子,所以时常见到自己满脸脏兮兮的样子嘴巴里吃着各种天然的食物。

冬天是最好捉鸟的季节,那些五颜六色的小鸟们总是笨的可以,我们只需要将食物放置在宽敞的地上,找个小笼子罩着,留下一个小木棍撑着一个入口等鸟儿上勾,木棍系着一根绳子,在绳子的另一头系在在附近隐藏着的我们的手上,只要鸟儿来吃食,我们只需小手轻轻一拉,鸟就被关在笼子里了。为了那些好看的小鸟,我们总是很有耐心,像一个老辣的猎人在耐心的等待猎物掉入预置的陷阱中。

衣服脏的速度比妈妈洗的速度不知道快多少倍,免不了被爸爸一阵臭打,身上的疼痛还没完全消掉的时候被邻居家的小伙伴召唤后一群小恶魔又开始浩浩荡荡的出发扫荡早已忘却的一干二净了。王二奶家的玉米地张二伯家的无花果树徐阿姨家的柿子树没有不被我们铁蹄踏过的痕迹,时常见到王二奶张二伯徐阿姨来我们家做客然后我爸拧着我耳朵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圈了。

在我三岁的时候二叔买了村里第一台录音机,天天放着邓丽君、韩宝仪等台湾歌手的流行歌曲,像甜蜜蜜、舞女等,以至于后来听到这些歌曲总是满满的童年回忆。后来村里通上电,有了第一台黑白电视机,十里八乡的人都围着屁大点方盒看的津津有味的样子,那情形像极了几年后的小学毕业照的样子,一排排站好看着黑白电视里的发出稀奇古怪的声音,那时候最最兴奋的不是铁盒子,而是政府组织的每隔一段时间放映的露天电影,遇到放映电影的时节,会老老实实的早早吃好饭,拉着妈妈拽着妹妹拿个小板凳去看电影,当时觉得特别神奇,白色的幕布上日本军队被打的落花流水,自己会跑到幕布后看反着的人物笑得前仰后翻。

四岁的时候我爸决定把我丢到了距家附件的一间只有小学一二年级的小学校里,我挂着妈妈手工制作的书包就随着小伙伴浩浩荡荡的像校园出发了,那间小学很破,只有一个老师,而且老师每天上课还的走很远的山路过来,我们每天总是早早的赶到学习,当是老师总是到了10点左右才风尘仆仆的赶来。读了半年的一年级,爸妈觉得那间学校的老师教的不好,每天上课时间太少,主要是老师家距学校太远了,有给我扔到了另外一个乡的稍微远一点的学校,那间学校也是只有一二年级,那时候好像每个乡都是只有几间学学校,只教一二年级的学生。后来知道了,那个时候贵州还是很穷的,特别是我们那边的交通不便利,经济不发达,信息不通,教育资源落后。在那里我又学习了半年后,又被爸妈扔到了真正意义上具有小学建制(幼儿园到六年级都有)的学校里去读书,那学校距家就更远了,得有二十几公里里程。每天早上都和村里的小伙伴一同约好一起翻山越岭,走过二十几公里的路程去读书,这二十几公里的山路,见证了我的童年,我的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

最开始的时候,记忆最深刻的是,刚到学校报到的第一天,本来报的是小学一年级,硬是被老师分配到幼儿园班,那些模糊的记忆中,老师总是赶着我们一大忙小孩子往一个大屋子里钻,一百多个学生的幼儿园简直比喧嚣的菜市场还热闹,叽叽喳喳,尖叫声,哭泣声此起彼伏。读了一天的幼儿园的我回家,我就是跟我爸说我被分配到了幼儿园,爸就跟我说,你得去读一年级,于是第二天的我上学了之后就直接去一年级的教室,老师又把我重新赶到了幼儿园班,第三天我继续一年级班级,老师再赶,如此往复,老师再也不管我了,任我在一年级上课了。我挤在小伙伴中间的课桌上听着课,慢慢的在一年级班扎下了根。

也就是在那一年,爸爸因为一件事情出了事。记得是在一个下午的时光,一家人做在屋子里,突然外面有人大声喊叫,妈妈急匆匆出了门,姐姐和我们也出来了,站在家门口,一会儿就看见妈妈和姐姐都哭了,我站在她们的身后茫然无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哭。

之后的时光,我被扔到了外公外婆家,在外公外婆家继续着我学业。那是一间只有一二三年级的小学校,我继续着我的二年级学习生涯,每天早上跟着我的四姨,四姨是我外公的弟弟的第四个女儿,每天护送我到学校之后自己去更远的学校读书。外公外婆家周边有一天大河,那些十里八乡的村子都是依靠这条河依山而建,在这条河的周围,开垦出了许许多多的梯田,每天在日出的梯田坝子上,我就像个跟屁虫似的在四姨的后面,揹着书包去上学了。那一年,我开心的在学校里玩着,回家后和表弟表妹们玩着,和外公外婆吃着睡着,我不知道我的妈妈去那儿了,爸爸去那儿了。

97年的某个夏天的晚上,妈妈突然到了外公家,第二天把我接走了,我回家了,我高兴坏了,我又见到了哥哥姐姐和妹妹。哪天晚上,我正光着腚坐在院子里的红桶里,妈妈把从井水中打来的水泼在我的身上,我尖叫着扑向妈妈怀里黑白电视机里正放着一面面红旗飘舞像极了校园里的那面崭新的红旗,庄严的国歌和一大群亢奋的人们都与我无关,我不知道那个场景正是香港回归的时候,因为我沉浸在见到妈妈的喜悦中,惦记着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惦记中哥哥姐姐和妹妹,惦记着家乡那些我自己用泥巴做的小屋子,山上搭的树洞。

回到了家里的我,又继续在那间小学的接续我的三年级生涯了,一直到五年级,我安安静静的童年在那间学校度过了美好的三年,从不懂事到稍微懂一点事,这三年发生了很多事,有开心的,有苦难的。苦难的已深深埋在心底不愿在提起,我也不愿给这些苦难再赋予太多价值了,更愿意把它视作不可抗的遭受,年少时的我曾对人生勾勒了许多关于未来的蓝图,殊不知造化弄人,之后的这三年里竟都在为如何填饱肚子生存而挣扎。

那些的开心的,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有些玩具游戏注定一生难忘。那些印象最深的玩具游戏,回味起来,韵味无穷。现在还记得的就有很多,比如“斗鸡”、“捉迷藏”、“滚铁环”、“打陀螺”、“弹弓”、“打标”、“捡石子”等等好多游戏。斗鸡这种游戏也叫“撞拐子”。游戏规则是一脚独立,另一脚用手扳成三角状,膝盖朝外,用膝盖去***对方,若对方双脚落地,则赢得战斗。在童年游戏中,这是最激烈最有男子汉气概的游戏,不过有少身材魁梧的女生也喜欢这种游戏,而且杀伤力惊人。我记得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班上有个女生是个斗鸡高手,她那急速奔跑后突然转身***模式,很多男生倒在她的***之下。每次下课后,玩这种游戏的同学都很多,操场里满是蹦跳晃动的身影,再加上吆喝声,很是热闹。,不过,这个游戏也有风险,容易造成膝盖受伤,尤其是冬天,被撞翻在地的那种疼痛,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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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迷藏,现在还有多少孩子会玩捉迷藏的游戏?的确,这样的游戏太老土太老土了,但却伴随着我们这代人的整个童年。小时候我们村子里的孩子相约上山放牛,到达山腰草地上后,我们大都让牛“自由活动”,然后一群同伴在山上会玩两种游戏:一种是打石碑,在地上立一块方形石头,再从很远的地方扔一块小石头,能击倒石碑者获胜。另一种游戏就是捉迷藏,先用转圈数数的方法选一位坏蛋,蒙住坏蛋的眼睛,其他人快速找到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树梢,岩石缝,菜地,草丛都是隐藏的好地方。坏蛋数完数后,把蒙在眼睛上的布拿掉,寻找藏起来的伙伴,这种简单的游戏里包含了斗智斗勇的绝窍,可不是想象起来那么容易。

滚铁环,一个铁圈,一根竹棍,一个弯钩,把弯钩绑在竹棍顶端,再让弯钩钩住铁环,推动铁环前近,这种看似很简单的运动,对协调性的要求很高,是一种很有技术性的游戏。铁环高手可以推动铁环上山下坡,翻山越岭,铁环不会倒下,低水平的伙伴却时常被铁环绊倒,摔几个大跟头。我读小学的时候,只要是晴天,村子里十多个孩子都滚着铁环去上学,呵呵当当的声音,听起来别有一番韵味。在学校,有些同学会在在地上垒起一排高低不等的石头,然后滚着铁环在石头上行走,显示自己的超群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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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陀螺游戏,玩陀螺时,用鞭子绕在陀螺身上,急扯而起,陀螺就可以旋转起来。在陀螺旋转的过程中,不停地用鞭子进行抽打,可以使陀螺保持长时间的连续不停地旋转,谁的陀螺旋转的时间最长,水平就越高。陀螺的打法及玩法相当多样,但较常见的打法则有两种: 一、水平法:弯身从身后翻转手腕,将陀螺往前抛再往后一拉,陀螺就会沿着地面水平方向向前旋转。 二、垂直法:将陀螺从头顶上用力往地下甩,陀螺就会从天而降旋转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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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标,貌似小学的时候所有的书纸都用在了“打标”身上。

用一张纸,通常是旧书旧本子或者是烟盒封面,折成“标”,四个角的我们通常称为“打标”,如果“标”很大,我们则称这个“标”为大标,往往是关键时候才用来克敌致胜的。玩游戏时,一人先将“标”放在地上,另一人用自己“标”用力拍,谁把对方的“标”拍得翻了个儿,就算赢。这个游戏也有技巧,力气越大效果并不一定越明显,方向,角度,力度和风向都要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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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有太多快乐和开心是在这些游戏里寻找到的了,而那些记忆深刻的人和事,又何这些游戏息息相关,矛盾、纠葛、戏弄都在里面了,以至于心中执念,方有幸福的回忆。

在家乡三年时光过后,因为一些缘故,姐姐、我和妹妹转学到了镇上的小学,和小伙伴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少,姐姐一如既往的既当爹又当妈的拉扯我和妹妹,在镇上我读完小学六年级。在镇上的那一年,收到了第一封情书,懵懂无知的吓得自己几夜都睡不好觉,看到那女孩都绕着走的自己现在想想是那么多的怂,童年的所谓的情愫不过是真正友谊的表现罢了。

边写边追思,许多过去之事也从漫漶走向清晰。虽早已没有断肠忆平生的概叹,仍是不免陷入思绪当中。思念许久方才写下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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