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維的牢籠

花了兩個晚上的時間,終於看完了“逃出你的肖申克(五):看不見的牢籠(上)”,感觸頗深。其中有挺多耳熟能詳的實驗很早就接觸到了,當初也曾一直把它們當成聰明與否的標誌,現在對看不見的假設和思維過程有了更深入的瞭解。

回想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也經常會碰到一些知識詛咒和思維牢籠的事情。挺有意思!
事例一:
某次公司要爲兒童村孩子們組織一次趣味羽毛球活動,由於人數較多,所以我們把孩子們分爲四組,每組十二三人。由於場地限制,每次只能有兩組同時比賽。我們的第一個遊戲是顛球比賽,每個孩子顛球跑固定的一段距離,直到組內所有孩子跑完,用時最短的組獲勝。那麼問題來了,需要進行幾場比賽,才能決出最後的勝利者呢?由於每次兩組一起比賽,4組都參與到比賽需要兩場比賽。兩場比賽都會各自決出一個獲勝者,正好又有兩組,再進行一場比賽,就可以決出最後的獲勝組了。所以最終需要三場比賽。
看到問題了沒?由於數字上的巧合,以及我們平時打比賽習慣了淘汰賽制,所以想當然的做了上面的思維過程。但實際上每組都會有自己的時間,我們最後只需要找時間最少的一組就好了。所以實際上只需要兩場比賽就可以找到最後的獲勝組。有意思的是,我們四個參與計劃的人當中,兩位得出需要三場,兩位得出需要兩場的結論。討論之後,發現了問題所在。這算是一個知識詛咒的例子。

事例二:
我們現在正在維護的一個應用具有成熟的架構體系。所以每當新添加一個新的功能的時候,都可以做到有章可循。有一天,我們需要連接到設備做一個簡單的檢查,沒有具體的業務邏輯。但是由於之前的連接設備操作都需要創建一些業務的邏輯類,最終由這些業務邏輯類來調用連接設備的操作。所以我們慣性的想到,我們仍然需要創建一堆空的業務類來實現這個功能,而忽視了其實我們可以直接調用連接設備的操作這個事實。最終這個問題在我們做Code Reivew的時候,被我們的Master指出來了。這個也是一個知識詛咒的例子。仔細想想,當我們經常說別人也是這樣做的,或者原來就這樣做的時候,實際上我們都不停的被知識在束縛。

事例三:
我經常會在爲某個問題糾纏很久不得其所的時候,喊旁邊的同事幫我分析問題在哪。但就在我向他描述我的問題和我的操作步驟時,忽然之間豁然開朗,就發現了問題的癥結所在。而往往這個時候,我的同事還對我的描述不知所云。這個過程就是文中提到的出聲思考,此時此刻,問題本身已經不再是思考的對象了,而思考問題的過程和方法已經變成了思考的對象。這就好比我們搖生一變,已經作爲一個看客和同事一起旁觀自己如何思考的過程了。這是表達自己思維的一個過程。當然如果這個過程當中仍然沒有發現問題的癥結,那就繼續和同事討論,參照他的思維,來發現問題的所在。

一下兩段直接摘自原文,分析的很精闢:
我們的慣性思維,便是把N個東西緊密地綁定在一起,而沒法拆分開來,每次都是直接跳到結論。如果把思維過程比作一棵樹,在每個階段基於特定的假設走上其中一條分支,有時候我們會覺得已經遍歷了所有的情況,還沒有解,所以就想放棄了,但是卻沒有意識到其實早在這棵思維之樹的最根部節點我們就走上了一條其中不存在最終解的分支,實際上我們還有一半的解空間沒有探索。而這一切發生的原因,便是因爲隱含的一個假設把你限制在了某個框/分支內。如果對自己的思維過程足夠細緻,就有可能注意到原本很隱蔽的假設,從而從思維“樹根”開始就走上另一條“少有人走的路”。

跳出箱子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們自己的心智模式對於我們而言就像空氣一樣,身處其中根本就渾然不覺。前面提到的“出聲思考”和與人討論固然是很好的辦法,但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真正需要創造性的困難問題往往命中的是大多數人的思維盲點,所以討論可能也還是無濟於事。另一方面,雖然說創造性需要打破既有知識的限制,但畢竟巧婦難爲無米之炊,足夠的知識卻又不可或缺。人們常常用牛頓因爲蘋果落地而發現萬有引力,或者愛因斯坦的自由落體思想實驗來說明靈感的重要性,然而沒有牛頓和愛因斯坦的物理和數學知識作爲鋪墊,就算有人告訴你蘋果落地是由於地球的作用,你也沒法得出萬有引力公式,就算有人把你放到一個自由落體的電梯中讓你真實感受運動與靜止的相對性,你也沒法導出相對論。如何在掌握必要知識的同時又不會被其限制住思維,纔是保持創造性的關鍵,如何走得了這個微妙的平衡木,在人類對於自身大腦的認知的歷史上一直是最困難的問題之一,無數卓越的頭腦前仆後繼(包括像龐加萊本身也對他爲什麼能夠在一瞬間靈感頓現也非常有興趣並有一些很有價值的思考),直到今天,心理科學似乎纔剛剛開始揭開創造性和靈感的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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