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厭惡現在的圈子,那就努力跳出去

01

一個男讀者給我講了一個故事,讓我給他評評理。

他跟兩個哥們打牌,忙活一晚上,要結賬了,一個輸給他6塊8,另一個輸給他5塊2,5塊2的那哥們要求“抹個零”,他猶豫了一下,同意了,於是收了5塊,6塊8的一看你能給他抹也得給我抹吧,說也“抹個零”吧,想給他6塊,這下他不同意,還興致勃勃地給這哥們講了四捨五入的道理。

結果這哥們黑着臉轉了他6塊8後,扔下一句“你這人真能算計”後提着衣服就走了。

這男讀者就爲這事兒鬱悶了一晚上。

他不明白。

自己爲什麼會因爲幾毛錢的小賬被人說得這麼裏外不是人,而且平常他對這兩個哥們挺照顧的,經常會主動請他們吃飯,明明他們想少給自己錢,卻說他“能算計”。

我聽完後其實有點哭笑不得。

幾個大男人竟然爲了幾毛錢的賬翻臉了,不覺得這日子過得有些悲涼嗎?還在這糾結什麼誰對誰錯?

這有什麼好討論的?

你厭惡現在的圈子,那就努力跳出去。

02

在一家報社當實習生的時候,被邀請去一個村裏報道一個舞臺節目。

剛找小馬紮坐定,一個大爺湊過來,小聲問我:“閨女,你是記者不?”

我一下來了精神,血氣方剛地說:“我是,大爺,您有事兒啊?”

大爺眼睛裏一下亮了起來,眼神示意我借一步說話。

我當然不能錯過這個大有作爲的好機會,目測肯定有大料!屁顛顛地就隨大爺去了距離舞臺20米開外的洋槐樹下。

大爺有冤情,故事是這樣的。

他家有個閨女,癱了,三年前上邊有人下來視察,村幹部在電視臺的攝像機下表演了一場送溫暖活動,送來了20斤麪粉,他還挺高興的,結果電視臺的人一走,麪粉又被村幹部擡走了,說這就是個道具,不是真給他家的,他沒轍,這事兒也就沒再聲張。

兩年前,上邊又有人來視察了,這次可能是個大官吧,說他家好像符合一個什麼政策,每年可以拿到幾百塊的補助,具體多少他也不知道,但反正頭一年村幹部真按月給了他幾百塊錢,可發了一年後,村幹部就告訴他,政策取消了,以後這個錢沒了。

可有人偷着跟他說,這錢其實是村幹部偷着留下私吞了。

大爺抹着眼淚說,家裏老伴早就沒了,他家這個條件只能是他一邊去勞務市場出工,還種着地,一邊照顧着癱了的閨女。

幾百塊錢對普通人家算不上啥,但對他家來說,還是挺多的,因爲他一直還想着攢點錢帶閨女去大醫院再看看,畢竟才十八九歲,正是好時候……

說得我都掉眼淚了,拍着胸脯要幫大爺“討回公道”。

可我沒想到,那個小城根本不講究什麼“公道”,只在乎跟誰關係好就罩着誰。

我選題報上去就被斃了,更有意思的是,村幹部馬上得到了消息,冷笑着跟我說:“我認識你們報社領導,還認識更上面的大官,派你來讓你寫啥就寫啥,一個剛畢業的小丫頭,你最好懂點規矩!”

我一看他這麼囂張,竟然莫名興奮,心想終於能整個大新聞了。

但年輕的我畢竟還是“圖森破”了,根本發不了。

這些小報領導,每天腆着大肚子四處吃喝,勾肩搭背地進出着洗浴城,一次次粉飾着虛假繁榮,卻沒有一次肯在百姓有事兒的時候正經出一次頭。

我突然對當時所處的圈子感到厭惡,所以加倍努力地遠離了他們。

直到我後來自己做了主編,我都忘不了當初那個圈子裏的人帶給我的認知傷害。

我不止一次告訴自己,你不努力,就活該跟你厭惡的人整天混在一起。

03

經常參加飯局的人,總會在飯桌上碰到大家舉着酒杯互相敬來敬去。

你起初可能特不習慣:這些人怎麼這麼多事兒!就不能坐着好好吃頓飯啊?

你以爲這些人是來好好吃頓飯的?

大家是來混圈子的啊:交換信息,提升人脈,互相拍馬,綁架利益。

你不喜歡?

那就先讓自己強大到巋然不動、愛誰誰吧。

前段時間參加一個作家的飯局,有出版人,有平臺老大,也有身價參差的各路作家。

大家觥籌交錯,互相點評,表達欣賞,呼籲結盟,你方敬完我再上,總之整頓飯都沒閒着。

只有一個人,坐得特穩當兒,一個勁兒地悶頭吃飯,其他啥都不管,他是一本經典小說的知名作家。

桌上甚至有人嘖嘖稱讚:“最欣賞老師這一點兒,實在!”

飯後我們一起打車回酒店,等車來的時候,他像個小朋友一樣蹲在地上笑嘻嘻地說:“嗨,我最不擅長場面上那一套了,也管不了那麼多。”

換做是我,是你呢?

一羣領導、大咖都在,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嘍囉在那悶頭只顧吃飯,連個酒杯都端不起來,別人會誇你“實在”嗎?

不會啊,你只會落得一個“不懂事兒”的臭名聲。

爲什麼啊?

因爲人家成名了,而你沒有。

因爲人家有過硬的作品幫自己發聲,而你沒有。

你厭惡窮不擇路、見利就爭的嘴臉,爲什麼還要繼續跟這種人接觸?你看不起不求上進、挑撥離間的人,爲什麼還是要笑着假裝自己不在乎?你不喜歡酒場逢迎、繁文縟節,爲什麼還是陪着笑臉邁着腳步?

你不敢任性,你不敢翻臉,因爲你,得罪不起。

所有的任性,都有對應的代價。

04

王小波在《沉默的大多數》裏這樣寫道:

我相信這不是我一個人的經歷:傍晚時分,你坐在屋檐下,看着天慢慢地黑下去,心裏寂寞而淒涼,感到自己的生命被剝奪了。當時我是個年輕人,但我害怕這樣生活下去,衰老下去。在我看來,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當我讀到這裏的時候,我想到了那些跟一些人鬼混在一起暗無天日打遊戲的無望,想到了自己爲了討個人緣而去假裝很願意跟一些人去逛街的慌張,想到了無數個被虛無填滿強顏歡笑的荒涼。

我沒有更好的路徑,每當我厭惡所在的圈子,就會努力讓自己變得有選擇。

可能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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