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與舍利子|36. 邪風妖火

煙霧漸漸散去,一個女人的身形出現在眼前。

只見她全身黑衣,背對着寺門,一頭長髮低垂到腰。

一陣山風襲來,樹葉“刷啦啦”作響,女人的頭髮胡亂地擺動,胖子覺得渾身都是寒意。

“你……你,你,你是人是妖?”胖子腿肚子早已轉筋,舌頭早已打結,雙手扶住門框,結結巴巴地問。

女人緩緩轉過身來,胖子害怕看到她的臉卻又忍不住觀看,這一看更是吃了一驚:並沒有臉,前面也是低垂的頭髮!

胖子再也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在門檻上,身後的張龍連滾帶爬地逃回院中。

“錢不易!”女人邁步走向胖子,“你這個壞人!我要扒開你的肚子,看看你有沒有良心!”

“救命啊!有妖怪!”胖子嚇得屁滾尿流,邊喊邊逃。

“救火啊!着火啦!”寺內傳來張龍的呼叫聲。

胖子總算逃進寺裏,迎面看到大雄寶殿裏躥動着火光。驚嚇過度的胖子腦袋裏一片空白,一時竟然不知所措,只得望着火光呆立着。

一羣人衝進大雄寶殿,有的端着水,有的舉着掃把,有的赤手空拳嘴裏卻大叫個不停。火光晃動着,人羣叫嚷呼喚着,水盆“砰砰乓乓”地磕碰着,桌椅“噼噼啪啪”倒在地上……

院中也亂做一團。

“狐狸精,狐狸精……”趙虎依舊坐在地上,面無表情地喃喃自語。

“不,不妙,不妙……”貓頭鷹在空中穿梭着,驚叫着。

“汪汪汪……”老許的狗對着火光狂叫不止。

人影和火光搖晃着,恍惚間,胖子忽然回過神來,一邊衝進大雄寶殿一邊大喊:“舍利子!保護好我的舍利子!”

大雄寶殿內一片狼藉,展臺早已面目全非,胖子剛跑進去就滑倒在地上,身上和臉上全是污水。

胖子顧不上這些,抹了一把臉,一骨碌爬起來朝火裏衝去。

“你不要命了啊!”

胖子被人一把拉住,回頭一看,正是老許。老許滿臉黑灰,扯着嗓子吼:“不會救火就躲遠點,別添亂!”

胖子指着火堆,聲音顫抖:“舍利子啊!可千萬別把舍利子燒了,那是我的搖錢樹啊!快幫我找找!”

“好好好……”老許答應着,“不愧是姓錢的,真對得起祖宗啊!”

折騰了半宿,火終於被撲滅了,舍利子卻沒有找到。

張龍累得已經直不起腰,打着哈欠央求:“老大,咱明早再找吧!”

“不行!”胖子提着一根木棍在雜物和灰燼中來回扒拉,嘴裏唸唸有詞,“不可能,一定能找到!舍利子以前被火燒過,根本不怕火的!都給我好好找,找不到扣工資!”

天亮了,舍利子依舊沒有下落。衆人無精打采,疲憊不堪,除了胖子。

胖子點了一支菸,來回踱步思索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菸頭閃着亮光,發出“滋滋”的響聲。

“有了!”胖子苦瓜一樣的臉上長出了笑容:“今天閉門停業一天,都回去睡覺吧!大家辛苦了,先不找了,好好休息。”

“好啊!”衆人拍手稱快,各自洗漱休息去了。

胖子拾起一隻板凳坐在上面,舉目四望不禁唏噓不已,昨天這裏還是人山人海、熱火朝天,如今只是一夜之隔,卻已是人去樓空、灰飛煙滅。

胖子又想起了老槐樹下的身影,心中又升起一股涼氣,他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噩夢啊!

也許真的是夢呢!胖子有些激動,捏着菸頭湊近了手背。

“哎呦!”胖子被燙得一激靈,額頭冒出虛汗,昏沉沉的腦子頓時清醒了。他恍然大悟,拍着大腿自言自語道:“妖火,一定是妖火!討厭的狐狸精,我跟你無冤無仇,爲什麼要擋我的財路!”

正罵得起勁,張龍端來了一盆水,肩上搭着兩件衣服。

“老大,趕緊洗洗睡吧!”張龍放下盆,立在一旁看着。

“好兄弟!”胖子拍拍張龍,“患難見真情!以前我對你太兇了……”

張龍眼圈泛紅,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胖子洗了一把臉,水是溫熱的,一盆水瞬間變成了灰黑色。胖子端起盆舉過頭頂,“嘩啦”一聲響,一盆水劈頭蓋臉澆在身上。

“兄弟,給我打一盆涼水!”胖子把盆遞給張龍。

張龍端來了涼水,胖子把頭扎進水裏又拿了出來,水很涼,胖子覺得精神抖擻,一身的疲憊和晦氣彷彿全被涼意趕走。

“痛快!哈哈哈!”胖子甩着水珠大笑,“人打不敗我,妖也打不敗我!我所有的身家都壓在了這裏,我不能輸!絕對不能輸!我會捲土重來,我會東山再起!”

說完,胖子抓起張龍手裏的衣服朝門外走去。剛一出門,只見趙虎坐着地上,胖子問:“你怎麼還不睡覺去?”

趙虎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抓住胖子的手說道:“狐狸精,嘿嘿嘿,狐狸精,嘿嘿嘿……”

張龍跟了出來,一把拉開趙虎說道:“虎子,走,咱們吃早點去!”

趙虎開心地像個孩子,眉飛色舞地嚷:“狐狸精,我要吃狐狸精!”

“好,烤着吃!”張龍一臉嚴肅。

“多放孜然!”趙虎拉着張龍的胳膊,一路笑呵呵地看着張龍,彷彿生怕張龍改變了主意。

胖子朝山門走去,路過了苦海的金像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良久地看着苦海。

胖子搖搖頭,下山了,直到午後纔回來,剛進山門就招呼衆人繼續尋找舍利子。

趙虎湊到胖子身邊,咬着耳朵說道:“老大,這火着得蹊蹺啊,我懷疑有內鬼,估計是找不到了……”

“別說了!”胖子擺手,“一定能找到,我在山外找了個老道掐算了下,舍利子就在大雄寶殿裏。”

“接着找!”張龍有了信心和底氣,朝衆人大喊,“下午必須找到!”

衆人忙活起來,胖子來回溜達着,時而踢踢這裏,時而踹踹那裏。

不一會,胖子蹲在地上喊起來:“找到啦,在這裏呢!”

衆人“呼啦”一聲圍了過去,只見胖子手裏捏着一物,正埋頭吹去上面的灰燼。灰燼散去,一顆藍色石頭出現在衆人眼前,不是別的,正是舍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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