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窗外下雨了,
噼裏啪啦打在玻璃上,
陽臺的架子上,
還有打在空氣裏。
你裹緊了被子,坐在一個人的房間,
沒有陌生人的侵入,
只有窗臺偶爾探頭進來的兩三滴雨水,
你隱隱聽到,車鳴聲、小販吆喝聲招搖過市,
你覺得,外面昏黃的色彩,和房間的昏暗有撞色的嫌疑。
今天不想出門,
像往常很多不出門的日子,
在一個人的房間,揣度着外面的世界,
不用見到各種活着的事物,
可是心也安分不起來,
耳朵,手和眼睛也在全裝武備,
偷聽着遠處的近處的一切,
就像儈子手一樣,
等待最佳的時機,
不爲攻擊,只想把自己藏好。
這樣的雨,在這個房間裏不多見,
今年是第一次,
雨並不討喜,每一滴都夾雜着冷氣,
呼呼地從窗口擠進來,
好像看不見的顏料
把房間裏的昏暗描得更暗了。
可是你卻覺得這樣剛剛好,
你一生都在試圖調劑這樣的色彩。
盯着窗口的眼睛有點疲倦,
你揉着眼珠,把目光收回來,
你繼續在房間裏搜刮,
剛拆封的書籍,分得很開的拖鞋,有點掉灰的牆壁,滿滿一屋子的冷氣,還有一個你,
沒有什麼好看的了,你開始盯着自己的手紋看,好像在凝視一個怪物。
你遲疑地擡起放在一邊的手,輕輕地摸它,
漸漸地用力,用力撫平它。
時鐘在房間裏嘀嗒嘀嗒地轉着
雨聲在外面嘀嗒嘀嗒地下着,
你在一個人的房間,
做着你的小把戲,
讓和手紋一樣怪的東西,
爬上你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