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我追

我和哈桑是同病相憐的人,我們出生時都沒有母親。因我的出生,母親難產而死,因哈桑的出生,哈桑的母親離家出走了。

———那株石榴樹。

我和哈桑的友誼,那棵石榴樹可以作證,上面刻着:阿米爾和哈桑,喀布爾的蘇丹。

石榴樹下,我第一次編着自己的故事,講述給哈桑,哈桑表示:你好久沒念過這麼精彩的故事了!

因哈桑這句話,我發現了自己寫作的天賦,從此愛上了寫作。

多年後,當我從美國回到阿富汗,找到了那株蒼老的石榴樹,“阿米爾和哈桑,喀布爾的蘇丹。”仍在。我用手指順着每個字母的筆畫,從那些細微的裂縫刮下一點點樹皮。

——那個拉起彈弓的人。

我被阿塞夫欺負時,哈桑拉起了彈弓,嚇退了阿塞夫。

從美國回到阿富汗,爲了贏回哈桑的兒子索拉博,我被阿塞夫打得快要沒命時,索拉博拉起了彈弓,射向了阿塞夫。

——那個追風箏的人。

我的父親和阿里,我和哈桑,我們像一家人一樣生活在一起,直到那場風箏比賽後。

鬥風箏比賽是阿富汗古老的冬日風俗。對追風箏的人來說,最大的獎勵是在冬天的比賽中撿到最後掉落的那隻風箏。

風箏比賽對我很重要,我想用那場比賽拉近與父親的距離感,獲得父親的認可,心裏渴望獲得父親愛的認可,哪怕是一次愛的撫摸。

我贏得了比賽,哈桑要去幫我追那隻藍風箏。

哈桑對我說:爲你,千千萬萬遍!

在追風箏的小巷裏,我目睹了哈桑被阿塞夫欺負,沒有挺身而出,而是轉身跑開。

從此,我再也無法坦然面對哈桑,於是我的生日禮物那個手錶和一把阿富汗尼鈔票出現在了哈桑的毛毯裏。

阿里和哈桑離開了我和爸爸。後來,我和爸爸離開了阿富汗,去了美國。

多年後,和我同父異母的哈桑已經走了,我把哈桑的兒子、我的侄兒索拉博帶回了美國。

索拉博空洞的眼神和沉默,問而不答的狀況一直延續着,直到我們參加了在公園的阿富汗人聚會。

我放起了風箏,綠風箏的線被割斷了,“你想要我追那隻風箏給你嗎?”,我看到了索拉博點頭。

爲你,千千萬萬遍!然後我轉身,我追。

這是一本讓人讀得很慢的書,讀了3個晚上,石榴樹、彈弓,以及那句“爲你,千千萬萬遍”的話,一直糾着我的心。

正如作者卡勒德·胡賽尼說的:身爲阿富汗人,當讀者告訴我,閱讀這本小說讓他們對阿富汗人有了具體的認識,他們再也不把我的祖國看作僅僅是一片不幸、麻煩不斷、災難深重的土地,對此,我深感光榮。

爲你,千千萬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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