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裏

現下的季節似乎沒有界線,早春忽冷忽熱,展眼間夏天已不遠了,但天氣還藏着着陰冷的氣質。唯有看見窗外一樹一樹的櫻花開了:白的似雪、粉的讓人心醉,才發現春天來了。看到朋友圈裏發的圖片,油菜花、桃花、梨花也一併競相開放,踏青的人曬個不停,一張張美顏過的面孔,看着既熟悉又陌生。

李白寫過煙花三月下揚州的名篇,幾句之中可見李白的豪情,朋友間的思念、惜別、問候躍然紙上。三月一到如同人在不覺中就過了童年,一年的四分之中已去一分。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不清楚在李白後100年的徐凝寫作的季節是否也在春天,名人墨客在月明之夜、玉人吹簫裏流連,那又是何等的場面。今天的瘦西湖裏,當真修建起了一座“二十四橋”,橋頭的石刻上記述着橋的欄杆數量以及各處的尺寸,都暗合於“二十四”的章法,屬於追本溯源嗎?不過看客各有各的理解,感嘆背後的是什麼,不得而知。

前些日子有朋友到辦公室來,送我一本筆記本和一隻保溫杯,美其名曰:老幹部專用。確實,與我年齡彷彿的朋友開始注重養生了,開始崇尚中醫。從冬日開始進補,冬藏春發,如何鍛鍊、如何飲食、如何睡眠,都是有緣由有出處,畢竟我們的老祖宗有那麼多的精粹,比如易經、皇帝內經等等,不一而足,卻有着讓人信服的理由。我是喜歡運動的人,常年跑步,但是新陳代謝還是跟不上年紀的腳步,所以朋友建議我不用多做有氧運動,適當地做些無氧,練出一些肌肉,可以加速自身的新陳代謝。還好我辦公室有臺拉伸腰椎的器械,是家人爲我備着腰椎間盤復發時康復用的設備,所以從此開始每天仰臥起坐,期望腹部能少些贅肉,與歲月抗衡。

但是我們都知道歲月無敵的道理,所以又有一葉障目的可笑之處。春天已到,跟着夏季將撲面而來,時光飛逝啊,也許上帝遠遠地看着,在另外的緯度,彷彿我類看着二維空間的動物般可笑。順勢而爲,可覓其蹤,生命有它的原理,生活亦然。忽然有天在忙碌之餘,看見春天悄然而至,安靜裏聽見自己內心的聲音,花開花落,都在輪迴裏。眼前的綠色,錦團花簇中,發現世界的五彩繽紛,紅的耀眼,白的純粹,綠的盈盈欲滴,發現美然後爲之感動。其實它們只是在獨自生長,感動是自我賦予的意義,我不是你,你不是我,像說出口的未必是內心的箴言,眼睛看到同樣未必是事物的核心一樣。半醉半醒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看穿如何?癡癲如何?找到自我並看清纔是關鍵吧。

早春還是美的,喜歡早春的嫩綠,萬物萌發,大地復甦;喜歡早春的色彩斑斕,突然如開了天眼,其實每個季節都是美的,每個季節都有它獨特的顏色。我們每個人也有自己獨特的顏色,我們繼承的基因,傳承的生命,像樹、像花、像河裏的流水,生命之於冥冥宇宙,是何其渺小,所以我願意蹲在一棵樹下看螞蟻,看它們在不停地奔忙,彷彿是我自己。在每一個輪迴的季節裏,不辜負春風,不懼怕嚴寒,我們都在搭建自己的巢穴,有形的或是無形的,讓另一個自己站在身後,看昨天、看今時、看未來。

其實我是那麼地熱愛生命,我感動了自己,所以我相信也會感動你,在歲月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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