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在去美國之前,在佛法方面浸潤了十多年。而到了美國之後,很快就結識了不少非常友善的中國或美國的基督教朋友。在美國,我感受到了基督教對西方社會道德教化方面所作的重要貢獻,基督教呼籲信衆聽從上帝的話,遵守種種戒律,做一個博愛、寬容的人,這非常有助於建立安定祥和的社會。

但是,我有些困惑的是,基督教和佛教雖然有勸人爲善的共同之處,但是也有不少說法看起來是完全對立的。例如在人類起源方面,佛法認爲“萬物都是因緣和合而成”,而基督教認爲是上帝創造了人,而且上帝是宇宙中的唯一真神。我該如何在內心真正把東方和西方的兩大宗教統一呢?

最終,我在瞭解了中國現代和近代一些高僧大德對基督教的看法後,心中豁然開朗。然後,我自己心中慢慢建立了一些宇宙觀。不妨把各種宗教比作一隻手上的各個手指頭,這些宗教在教義和形式上都有很大區別,這就像五根手指頭是各自獨立不同的,但是,無論沿着哪根手指頭深入下去,到達手掌,就會發現各個手指頭都殊途同歸,原來手指頭在根本處是一體的。同樣,沿着任何一門宗教深入學習,最後都會到達一個共同的境界。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那個共同的境界是什麼,用我們人類有限的智慧和語言是無法確切描述的。但是,爲了方便引用它,世界上不同地區不同時代的人,就姑且用一些名字來指代它,並用一些教義來描述它。於是這個境界就有了各種各樣的名字,可稱作是“道”、“上帝”、“佛”或者“真主”等等。至於對這個境界的描述,有的說是“無爲無慾,大慈大悲”,有的說是“創造和掌管一切的造物主”。

同一個境界有不同的名詞,並有不同的描述,這剛好應驗了《道德經》中著名的一段話:“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凡是可以用人類語言說出來的“名字”或者“道”,都不是恆常的道,會隨着時間和空間的變化而改變,都無法確切描述實質,所以只是暫時的方便說法。那麼到底該如何才能真正徹悟那個最終的境界呢,只有自己真正到達了才能徹底瞭解。

我內心有了這些觀念後,當那些基督教朋友們,引經據典地向我介紹上帝造人是千真萬確時,我內心不再牴觸。這一切都是方便說法,儘管這種說法和佛法中的因緣和合之說看上去完全不一樣,可是深入到實質,他們是一回事。

爲什麼呢?因緣和合以及上帝造人,這都是針對智慧有限的人類而提供的非常籠統的說法,例如假定按照現代科學去確切描述因緣和合以及上帝造人的具體過程,目前的科學對此根本解釋不清楚。這其中涉及到了多少物理變化和化學反應,發生了哪些形式的能量轉化?上帝造人的泥土中包含那些化學成分?上帝用嘴巴對着泥捏的人吹了口氣,上帝的嘴巴長什麼樣?上帝吹出的氣中包含那些化學成分?再比如佛法中的“因”與“緣”中包含哪些形式的能量,是否含有暗物質和暗能力?也許,當人類有了足夠的智慧,進行一步步地深入探討,會發現因緣和合以及上帝造人只是同一個不可思議的過程的兩種超級簡化說法。

再例如佛和上帝,這兩個不同的名字,都代表了宇宙中無形象,但是無處不在的一種不可思議境界。如果試圖用現代科學來解釋,佛和上帝到底是如何存在的?是一種不可見光,還是暗能量或暗物質,還是得用一種目前科學界尚未出現的術語來指代?顯然,目前人類的語言也無法確切表述剖析他們,只能模糊地把佛或上帝的境界描述成大慈大悲、法力無邊,無所不能,甚至具有用泥土造人的神通。

《金剛經》中有一句話,“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人們給上帝或佛塑造出特定的形象,這都是權巧方便,如果執着於特定的形象,並且非此即彼,互相排斥,就捨本求末,不能到達實質。

遺憾的是,這個世界上有許許多多的信仰衝突,大家都在細枝末節上爭論宇宙中的那個最高境界到底是怎麼樣的,到底他的名字叫上帝還是佛,它到底如何發揮他的神力,是一切隨緣,還是用自己的意志來主宰一切? 而實際上所有的概念,包括“隨緣”和“個人意志”這些詞彙也都是“非常名”,如果追究到實質,看似對立的兩個概念可能是同一回事。人類展開毫無意義的爭論,這不是上帝或佛的過錯,而是因爲人類的眼光狹隘而且固執起見,所以犯了“瞎子摸象”的過錯。

備註:宇宙中的真理不可思議,遠超出我所能理解的範圍,所以以上內容只是我的推測,而不是親自證悟所得,僅供參考和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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