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銀杏


潤澤園的廣場上有兩棵古銀杏,雌株分枝點低雄株分枝點高,相依相伴飽經風雨。

盛夏的綠色心情,扇形葉簌簌作響吹起一陣陣風。有人來的時候不曾看見,有人走的時候不曾想起。

2003年,剛踏進小學的門檻,從最簡單的識字拼音開始學起。《活化石》裏講述了一棵銀杏樹,它的神奇就在於結個果實需要等待一百年。

從稚嫩幼苗到繁花結果,從生到死的等待。我能等到它結果的那一天嗎?那結出來的果實美味嗎?或者說它真的可以活到一百歲嗎?

那一年,父親在屋院的池塘邊親手栽種了兩棵銀杏樹。他說一棵是我,一棵是姐姐。

每天滿懷期待地看着小樹的成長,淘米的水全都要澆灌上去。從簡單的一小枝開始粗壯,分枝,不斷的向上爬升,不多幾年就超過了我,再有幾年父親也要擡頭看了。

父親有時候需要爲它們剪枝,去除多餘的樹杈,保持挺直的姿態。曾經有藤蔓纏身,寄生許久。幾乎停止生長,葉子也蔫黃。爲了救活,一根一根地扯,多是帶刺的藤,直叫人痛苦。

後來聽說銀杏的葉子能入藥,可以成爲藥材被收購了去。我就心心念地想去摘葉子,想着可以換來些新花樣吃一吃。母親見狀就要揍我,嚇得我只能去摘野果解饞。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家鄉已經變得我不再認識了。每次回來只有看見池塘邊還有兩棵白果樹,才能依稀回憶起紅磚黑瓦撐起的家和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每天都要在樹前丈量自己的身高,想着總有一天要超過那個高大的人!

更早些時候刺槐的邊上有棵杜仲,那棵是母親剛來時父親種的,象徵着他們愛情。我最喜歡摘下它的葉子,然後一點點撕開,看它的纖維絲像蜘蛛網又像是藕絲。

後來人們都遷往繁華,杜仲枯死了,只剩下雌雄兩株銀杏。我長得越來越高,姐姐似乎停止了生長。

數月前時值臘月,回到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樹木都是凋敗的,不知死活。等到春,才驚訝於這些傢伙居然睡了整整一個冬天不問世事。

父親已經決定好了,等新農村建設好,就回來把這兩棵白果樹移栽到房子的前面。我就說這工程量不小,怕是體力吃不消。“那你不回來幫我嗎”

初春的時候我已經離開家,校園裏的銀杏樹有不少,無論是哪一棵都高大無比。

我喜歡摘下來它的葉子,有小小的稚嫩的,有寬大的小扇子,有剛入秋的漸變色,有深秋裏的輝煌。

無論走到哪,書裏面夾着一片銀杏,就能夠隱隱地感覺到遠方雌雄銀杏還在大口的呼吸芬芳自由,遠方還有人等着我開花結果。

也是偶然學會分辨銀杏的雌雄,看的久了就覺得潤澤園的姐弟是那麼親密無間,我想着它們一定不止一百歲了。

等到金秋的季節,泛黃的葉子隨着果實開始掉落,風一吹就剩下光禿禿的枝丫。

我的那棵已經生長了十幾年,還在長,有一點營養就還要繼續向上。等到一百年後結果的時候,誰要笑得更燦爛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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