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凹說興趣談寫作

談興趣:

人可以無知,但不可以無趣,這是從旁觀的眼光看的,與無趣之人對坐,如坐牢獄。
人可以無愛,但不可以無好,這是從自身的眼光看的,無好之人活着,活着如同死了。人有好,人必有趣,有趣之人則肯定有神至而靈,是性情中人。

談寫作:

中國的《西廂記》《紅樓夢》,讀它的時候,哪裏會覺它是作家的杜撰呢?恍惚如所經歷,如在夢境。好的文章,囫圇圇是一脈山,山不需要雕琢,也不需要機巧地在這兒讓長一株白樺,那兒又該栽一棵蘭草的。這種覺悟使我陷於了尷尬,我看不起了我以前的作品,也失卻了對世上很多作品的敬畏,雖然清清楚楚這樣的文章究竟還是人用筆寫出來的,但爲什麼天下有了這樣的文章而我卻不能呢?
往日企羨的什麼辭章燦爛,情趣盎然,風格獨特,其實正是阻礙着天才的發展。鬼魅猙獰,上帝無言。奇才是冬雪夏雷,大才是四季轉換。我已是四十歲的人,到了一日不刮臉就面目全非的年紀,不能說頭腦不成熟,筆下不流暢,即使一塊石頭,石頭也要生出一層苦衣的,而捨去了一般人能享受的升官發財、吃喝嫖賭,那麼搔禿了頭髮,淘虛了身子,仍沒美文出來,是我真個沒有宿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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