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愛情裏的可憐蟲


我叫潘安,正是貌比潘安的那個潘安。

不知道潘安究竟有多美,但放在現代,我一定比他更受女孩子歡迎。

因爲我有錢。

是的,我是富二代。

我的父親有一家工廠,並由此衍生一系列專賣店。

我的母親經營一家五星級酒店。

從記事起,我的生活就可以在法律內爲所欲爲,我以爲,我可以一直這樣,直到我戀愛。

我並沒有如大家想象中的富二代,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也從不讓別人知道我家裏的情況。

我考上了中科院的天體測量與天體力學專業,我熱愛神祕的太空,也希望能爲航空事業出點力。

沒想到,這成了我人生的另一個起點,也糾結了我半生的痛與愛。

學校裏做實驗,我的搭檔是一個成都女孩,嬌小、白皙,不講話的時候溫柔的像一潭水,講起話來卻像爆豆子一樣嘎嘣脆。

像我這樣的理科生,對文學的欣賞幾乎停留在電視劇上,但她是真正的學霸,她不僅專業嫺熟,課餘還喜歡寫寫畫畫,她寫的詩歌發表在校論壇上,她爲我畫的人物肖像,我至今掛在牆上。

她安靜的時候像穆念慈,活潑的時候像黃蓉,她像發光的小太陽,時時刻刻吸引身邊的目光。

許許多多的男生暗戀她,我也一樣。

我甚至不敢表白,怕失去一起做實驗的機會。

日久生情,我們逐漸從單純做實驗發展到散步聊天,再到逛街吃飯,在我的刻意營造下,她發現我們有很多默契,甚至經常有一些驚喜。

畢業前夕,她終於淪陷。

那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畢業後,我興沖沖的帶着她回家見父母,我想給她更大的驚喜,我想讓她知道,我能給她更好的生活。

事情並沒有我想象的這樣簡單。

我的母親客氣的接待了她,安排她住進酒店而不是家裏,招待她高規格的飯菜,卻禁止我去見她。

我的父親對我說,我可以愛她但不可以娶她,因爲我要娶的女人早就定下了。

我被保安軟禁在家裏。最終,母親同意我給她打電話。

我告訴她,我不會放棄,我這輩子只會娶她。

她沒有哭,只說她會等着。

從那天開始,我絕食了。爲了我的愛情,這點付出當然值得。何況,我是家裏的獨子,父母不會看着我死。

父親並不在家,母親淡定的找來家庭醫生,每天按時給我注射白蛋白。

絕食的計劃失敗了。

我走了更險的棋,割腕自殺。

但是一分鐘後就被保安發現,從此保安24小時不離我左右。

在之後的半年裏,我不起牀不吃飯不梳洗,希望打動我的母親,然而,能管理一個五星級酒店,她的城府不是我可以比擬。

最終我軟下來,哀求她,怎樣才能同意。

當時的我還太年輕,不明白,我的軟化,就是她的勝利。

她斬釘截鐵的告訴我,不可能,我的婚姻只能按照既定模式前進。

如果我配合,那麼不干涉我愛她,如果我不配合,一輩子都別想再見她。

我痛苦極了,開始策劃從這個家裏逃離。

就在我要出逃的那個早上,在桌子上看到我母親的體檢報告,宮頸癌晚期。

這半年來我恨過她,有時候恨不得自己沒有母親,但是,看到這個報告,我還是止不住眼淚。

我留了下來。

我將用一生爲這個錯誤決定買單。

我跟母親說,我可以服從她們安排的婚姻,但是我要去成都見她一面。

母親同意,條件是必須先登記。

登記那天,我看見了那個將要和我共度一生的女人,高挑身材,波浪發,鵝蛋臉,笑起來有一隻小梨渦。

若是早遇見,也許我會愛上她。

登記當天,我就飛了成都。

當我再次看到我的她,一股熱浪直衝眼眶,她撫摸我的臉頰,嘆息聲嚥進了胸膛。

我瘦了,她又何嘗不憔悴?

原本就嬌小的她,更顯楚楚可憐,我抑制不住的吻她,希望將後半生的激情都給她。

一個禮拜,除了吃飯,我們沒出過酒店。

最後,我把登記的消息告訴她。

我以爲她會恨我,可她還是撫摸我的臉,微微笑着,笑着笑着就滴下了眼淚。

她的眼淚滾燙,每一滴都燙在我心上。

分離的時候,我讓她先走,我不願意她看着我離開。看着她的背影,我知道,這輩子我都愧對她,這份愧疚,令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她。

很快,我舉行了婚禮,當天她發來郵件,是她婚禮的照片,她結婚了,和我同一天。

我的妻子也是商業世家,她的身家不次於我。我們兩家的生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是獨子,她是獨女。

單從條件看,父母爲我挑選的妻子真是煞費苦心。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我早已愛上了別人,何況,得不到的愛更加刻骨銘心。

我和初戀沒有斷掉聯繫,每隔兩個月,我們會去一個城市約會。這種小別勝新婚的纏綿悱惻就像罌粟一樣,讓我日漸沉迷。

我既沒有堅守住初心,又不能對妻子付出真正的愛,我像一個人格分裂者,在家庭與初戀間遊走,時而忠於靈魂,時而背叛婚姻。

我的妻子隱約發現了我的祕密,她也抗爭過,但是和我當初一樣,被告知不許離婚。我們的婚姻成了一個美麗的金絲籠,禁錮着兩個靈魂。

有時候我也憐憫妻子,她何其無辜,被婚姻這樣欺騙。

但誰又來憐憫我,一個身家過億的可憐蟲。

初戀有很體面的工作,她從不在我身上拿一分錢,甚至吃飯都是輪流買單。

我知道,這是她最後的底線,她的不道德只能因爲愛。

她從不對我說,但我感受到她的糾結。她的善良讓她不忍心拒絕我,又痛苦着對婚姻的背叛。

20年,我們就這樣糾纏着最初的愛。

也許,我們終將帶着遺憾走向生命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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