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歲月》

草原,高山,流水,還有隨四季變換而五顏六色的落基山脈,更不用說黃昏時分秋風拂過片片枯葉,也不用說一匹駿馬在碧綠的草原上自由奔騰,如果《燃情歲月》咋看起來是這樣的視覺體驗,揮揮鋤頭,還真有閃閃發亮的東西。

崔斯汀(原諒我沒做出場介紹,有興趣的自會去發現)最後死於和黑熊的搏鬥,垂垂老矣的印第安人評價崔斯汀之死說:It was a good death。有人翻譯爲:他死得其所。挺好。但這樣翻譯未免過於理性,即使對於最嚴肅的真理,我們也不願見它被一張刻板的面孔說出。倒不如暫時把本質丟在一邊,而代之以情感,說:他死得真好,後面跟着一個感嘆號。

當然,如果不能理解印第安人對崔斯汀之死的讚揚,也就不大可能把握整個電影的精髓,只能徘徊在某個腳落,做出一些無關痛癢的理解。比如,有人說這是一部愛情劇。不敢苟同,正面來看,不夠浪漫,反面來看,不夠悽美,充其量只是綠葉,奇葩還在林深之處。

如果你會被影片中的壯麗景象所陶醉,我們和崔斯汀一樣,都是深愛這片壯麗河山的。區別是,崔斯汀並沒有以一個理性的人的身份去和大自然兩相對望,體驗到那種外界帶給他的美,從而深深愛上它,而是作爲他的一部分與它共同存在着,這是一種無條件的愛。

對於崔斯汀的這種對於自然無條件的熱愛,我們不能夠去審視。因爲如果承認了崔斯汀是自然的一部分,那麼同時也劃定了崔斯汀和世俗世界的兩種決然不同的語境,膽敢越過這種溝壑去審視崔斯汀的,則必然受到傷害。崔斯汀的哥哥和女主角(關係很亂,女主和兄弟三個都各有過一段,不重要,姑且不講),都曾試圖跨越溝鴻和崔斯汀對話,結局有目共睹。崔斯汀的哥哥是個相對清醒的人,他曾對崔斯汀說過:我遵從所有的規則,神的規則,人的規則,而你什麼規則都不遵守,但是他們總是更加愛你。他也曾和女主點明過崔斯汀的野性(wild),直言女主正是愛他這一點。崔斯汀哥哥嘴裏貶義的野性(wild)一詞,恰恰體現了崔斯汀語境和世俗語境的矛盾所在。

對於崔斯汀的身上的那種隨着四季更迭而悸動的純粹的對生命的激情,就不必詳述,觀者自有體會。問題是,如果崔斯汀被完全刻畫成一個自然的人,一個返祖的本能動物,像一匹奔騰的野馬,他就不能和現實世界發生矛盾,就不能見分曉,讓該讚揚的受到讚揚,該收到貶低的受到貶低。所以,崔斯汀首先應該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給他安排的個性也足夠鮮明:純粹。

印第安人的旁白是對整個影片的提綱挈領,他說他曾經以爲崔斯汀不得終老,但後來所有愛他的人都先他而去,他看着自己的孩子長大成人,自己也死得其所,作者是否就這樣給出自己的價值觀:崔斯汀作爲一個現實生活中的人,他身上的那種對生命律動的渴望卻遠遠超出現實世界之外,以崔斯汀與外界的矛盾來對現實世界中的一部分進行諷刺,另一方面以崔斯汀的死得其所對這種對生命律動的崇拜加以讚揚,同時在深層次上探討了人與自然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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