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紉機後的白髮

六十歲的你,是退休的年紀,種花養草、遊山玩水……退休後休閒愜意的生活在向你招手。

但你卻不想這樣過着!你覺得自己年齡還不算大,不應該休息。

然後,你花費六百元,託人買了臺二手平車電動縫紉機。

縫紉機到家的那天,你戴上很久沒戴的老花眼鏡,打量着擺放在客廳裏的它,像個孩子觀察着她的新玩具。“可以!”飽經風霜的雙手,左右摸個不停。

你拿起溼布仔細地拭擦着縫紉機,拂去它角落的灰塵、撫平它身體的傷痕。半舊的縫紉機煥然一新。

“還真不錯!”你對縫紉機的評價又高了幾分,眼角的皺紋裏堆着笑,掩飾不住對它的滿意。

如果縫紉機能夠聽到你對它的評價,心裏一定非常開心,新主人可是個好人!

你插上電源,迫不及待地坐到縫紉機後。穿針引線,做了幾十年的事情,這次你卻沒能一氣呵成,手沒抖,但眼卻花了。你摘下眼鏡,揉了揉雙眼,心中不由的感嘆:真的老嘍!

你沒有放棄,戴上眼鏡,繼續着那件從前簡單、如今艱難的工序。終於,線穿好,你按下開關,電機發動,開始幹活(知道縫紉機要到家的你,一大早就從外放縫紉機加工活的老闆那裏領來了貨——衣服的水洗標)。

你一坐下來,就忘記了時間,縫紉機像牢椅,緊緊鎖住你的身體,你一步都不肯挪動。日頭從東跑到西,天由亮變成黑,你的眼裏只有那零散的標籤。時針在滴答滴答地走着,縫紉機的針頭也應和着滴答聲,彷彿跟時間在賽跑。標籤從你手裏出發,再從縫紉機另一頭落下,像飛落的葉,鋪滿一地。

“嗡嗡嗡……”,縫紉機的電機轉動,針尖起落不停,坐在縫紉機後的你聚精會神。白髮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着銀光,刺痛着我的雙眼,讓玩手機的我,看電視的我,逛大街的我……諸如此類,懶惰懈怠的我羞愧難當。

於是,我又捧起沒有看完的書,握起丟棄在抽屜角落的筆,繼續着我未能完成的夢,如你一般勤奮。

只是親愛的媽媽,夜深了,請放下手中的活,早點休息吧!健康也很重要,請保重身體。我多想時刻站在您的身後,幫您捏一捏痠痛的肩,錘一錘僵硬的背。

媽媽,您知道嗎!

擁有如此辛勤勞作的您,是我們子女的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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